说是移山倒海,惊泣鬼神。记得当年朝山会馆与男众部之间本来是一道深沟,我们将东山及上云水的土推下来,又再加了三千多辆卡车的泥沙,才将沟堑填平,作为朝山会馆的地基。不二门前的地面,也是用两座尖山的土石堆砌而成。龙亭、接引大佛、成佛之道等地的建筑,则是在经济匮乏的情况下,由师徒多人合力完成。开山近三十年来,多次遇洪水成灾,幸好有大家拼力抢救,才不致酿成祸害。
有时,清晨起来,在山上散步一圈,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不禁欣慰;如果那时满山的荆棘刺竹让我望而生畏,困难的建设工程让我裹足不前,连续的豪雨山崩让我惊惧畏怯,信徒的反对意见让我挫折失望,这片佛教圣地就永远不能在台湾的南端建立起来,百间道场也无法在世界各地衍生出来。所以,残缺与完美之间不只是一念之差,说它们是一体的两面,也不为过。
早年的职事与学生因为实际参与常住的建设,度过一段贫困空乏的日子,对于山上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具有深厚的感情,现在的弟子不知是否也能感受到创业的艰辛?十年前,教职员的薪资比山上职事的单银多过不止二十倍以上,但是竟然发现普门中学与育幼院的老师向出家法师借钱,也曾派人关心查访是家庭有了困境,结果是个人花用不够。
近年来常住经济稍微好转,佛光山各单位图书充足,设施齐全,却常听说一些徒众只会要求常住,却不知道自我充实,服务奉献。想到世间,盲人多半听觉敏锐,聋子多半视觉很好,心里不禁慨叹:也许人类的本性,就是要在残缺之下,才会因为珍惜拥有,而另创美丽的天地吧!
年少的时候,我常因虚火旺盛,牙齿不好,而频遭嘴破牙疼之苦,所以平日留心保护,倒也减少了其他方面的疾病。年轻时患糖尿病,由于常年在外奔波弘法,饮食睡眠不易调整,尽管身体稍有不适,往往咬牙一忍也就过去,如今视力减弱,心脏衰竭,始知兹事体大。我安慰那些关心我的徒众说:“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吸收宝贵的医药常识,同时也能使平日不喜欢我的人放我一马,不亦美哉!”
尽管盛年不再,我心中未曾遗憾。回想我在三十年前,曾经在佛前独自涕泣忏悔,自愧没有阿弥陀佛的大悲大愿,因此只有发心在人间开拓净土,以期人间佛子都能到此安养,接受佛光的普照;自惭了生脱死并非速成易事,所以只有立愿在现世建设莲邦,希望现世的菩萨都能在此往生,接受法雨的润泽。
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三十年前的深深自责与切切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