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太子私藏清平王府余孽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席卷了皇城大街小巷。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颜皎月,并不知道自己的兄长还活着,因为此刻,她又再一次陷入了那个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梦境中。
梦里,在漠河畔之地遇险时,援军赶到,她与身受重伤的将军得以被救,之后她被人带到了一座老旧的古宅里。
那宅子里住着许多人,他们看到她时,眼色各异,但无不都是不喜,像是她是个什么脏东西一般,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但神情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就像几日前,她被抓进戎狄人的帐中一样,她被宅中的所有人排斥着,被安排在一间小院里,没人来与她说话,也没人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更没人欢喜她的到来。
就像一只丑陋南飞的孤雁,不小心闯进了悬崖峭壁的鹰巢。
她努力的适应着,努力的微笑面对着朝自己而来的冷眼嘲讽,乖巧安静的在那小院过了一日又一日,等了一日又一日,像是在等谁,又像是在期待谁的到来。直到春雪融化,墙角细枝冒出绿芽,她才终于等来那眼中有着星辰,将她带到这里的将军。
她问将军她可不可以跟在他身边。
将军摇头,但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听到她总唤他‘将军’,他还会不厌其烦的告诉她说:“我叫谢傲,字子期,家中都管我叫七郎。”
他还说,以后她也要管他叫七郎。
她听话的叫了,也不再问能不能跟在他身边。
也自这日之后,他得知府中人不待见她,便会得空了就回来看她。
有时,他回来会给她带些新衣裳。有时,会带些她从没见过的小玩意,甚至有时还会带她去外面走一走,看看大邺北疆的版图,看看这雁洲城中独有的风光。
而她也在这段日子里,慢慢知道了这里是他的家。
日复一日,他对她越好,她渐渐对他就越发依赖。而她越对他依赖,他对她就会越发温柔,温柔到她甚至妄想就那样与他一生。
可梦中的现实,却不允许那样不堪的她,去沾染那俊逸风骨的将军。
因为他们从戎狄帐中相逢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是她配不上他。站在他面前,他越温柔,越怜惜,就会让她越感到自卑,越觉得自己不堪,甚至整日担惊受怕越害怕他这份温柔,有一天会不会如拥有时一样突然消失。
终于,在这样的担忧下,她病了。
她的病情来势汹汹,他的家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