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要为了重新讨生活,不得不听命屈膝与以前自己都所不齿的稗官蠢物。
他难以想象,自己的这位心高气傲的好友,那高傲的自尊心,是否真的可以承受这样的打击和创伤。
怀着这样的担心。
陆崖便每三个月专门去信一趟,来向洛阳官员询问好友的情况。
如此,又是三年过去。
这一年的又是一个仲夏,陆崖又升迁了,已经升为了御史。
但他却并不多么欣喜。
只因这三年内,自己的好友果然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开始变得郁郁寡欢,其原本就狂放不羁的性格,因此变得更加夸张和难以自抑。
即便是遥隔长安洛阳两地,陆崖也能够设身处地的感受到自己好友那内心之中的矛盾煎熬和挣扎。
怀着这样的担心。
一个月后,陆崖又一次来到了洛阳。
“什么,他不见了?”陆崖变色,问道:“什么叫做不见了。”
官府的小吏回答道:“也就是半个月前吧,我和几个同僚随行陈大人出差豳县,我们夜宿在泾河大佛寺畔时,那是晚上子时,陈大人突然狂叫一声,惊醒了我们,然后我们就看着他大叫着赤足奔跑出了屋门,没入了夜色内,我们追赶不上,最后也不知他去了何处,最后县衙搜寻了当地山野数日,也未能发现陈大人的半点踪迹。”
“怎会如此?”
陆崖脸色微变,喃喃道:
“这么大一个人,怎会如此消失不见?他妻儿老小也不管了吗?”
“当夜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逼问着衙吏。
衙吏道:“陈大人从不与人多接触,便是他的妻子也说他魔怔一般,当天晚上我看的清楚,他似是真的发疯了。”
陆崖一下子悲伤到极点。
疯了吗?
他能够从这几年好朋友的来去信件之中察觉到他的郁郁寡欢,可却不能理解,即便是疯了,那么大的一个人,又怎会找不到一点踪迹。
恍惚间。
他总觉得自己可以找到这个好朋友。
为此,陆崖在洛阳又多待了一个月,寻找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放弃。
而当他再一次见到陈政。
则是八年之后了。
这一年,陆崖奉命巡守出使岭南,途中夜宿在了安康县。
八年了,他总有一种大梦将醒的感觉。
似乎梦醒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