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角隧道式的门洞穿过去,里面有更深的一眼小窑,母女俩用作存放她们的织品。
放置好转出来,少姝拍手道:“妈妈记得吗,前些日子,子猷哥哥给我送书来,见到那里屋的线团布匹,又是摇头又是咂嘴,”她压着嗓子,惟妙惟肖地学起来,“叔母这是何苦来?若用度不够,捎个信儿回来给我就行了,还是千万要好生养着!少姝妹妹,虽说郭家子弟好赖得知些疾苦,可是像这般货真价实天天上手的,你还是头一个!”
霓夫人沉默片刻,问道:“听了他这些话,少姝心中会怎么想的?”
“我会觉得自己很了不得啊,子猷哥哥明明是在夸我嘛!”
正拾掇着织机上的零碎线头,思霓没忍住,扑哧一笑:“你倒是懂得领会,子猷是个细心的孩子,见不得妹妹吃苦,又怕你耽误了读书。就是上回,他又跟我提起叫你回华岩书馆了,你可愿意呀?”
“我何曾耽误了读书?这不是一直在读么,就在‘狐岐山书馆’,先生就是妈妈和舅舅。”少姝一本正经道,“反正,妈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少姝最待见和妈妈在一起。”
少姝跟着母亲,喜欢叫洪山的旧称——狐岐山。
女儿的小甜话,打她牙牙学语就会说道了,如能装起来,那必定车载斗量,但都是思霓在凡俗日子里的慰藉,她嘘出口气,抱过乖女搂在怀中,眸光莹莹:“妈妈也最待见和少姝一起啊,山居这几年,害你吃苦了。”
“有妈妈陪着,哪里吃苦了?!”
“傻闺女,是你陪着妈妈才真。”
少姝腻在母亲怀中,哼哈撒娇不止。
“好啦,”思霓轻推女儿,提醒着,“做过拜月礼,也该歇息了。”
少姝应过几声,方才起身,踱步到院中来。
她面容已收敛,温煦而整肃,身朝悬于天心的明月,缓慢而轻盈地展开了双臂,如同鸟儿在起飞前轻轻抖开翅膀。小姑娘澄澈的目光,径直向月亮望去。准备好后,她渐渐运气,一呼一吸间,开始深长地吐纳,瘦小单薄的腹部有了明显的起伏。
思霓坐到窗前,还没有睡着的骐骐见了,忙从鹿舍中跃出,走近些卧于窗下。她们都静静地,看着少姝周身沐浴在皎皎清辉中,通体仿若散出淡淡的光芒。
这个时候,没有风,有也很轻婉,像是从月亮那边悠悠地吹来。
所谓“拜月礼”,是少姝睡前的专属仪式,兼习吐纳之法,她跟母亲学会以后,已日日不落地习了两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