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聪慧的少姝,也有令人啼笑皆非之处,于喧哗众人间,她总像在想别的事情,一本正经地游神发呆起来,旁人手掌放她眼前晃来晃去,她才会回转,茫然无措,不明所以,别人常因她这副样子而失笑。
幼时,少姝随兄姐在华岩书馆同受启蒙,某次学认“月”字,别人都在纸上仔细描红的时候,少姝先是翘了笔,趴在小桌上愣怔半日,然后再悄悄地满纸画下不同的“月”,由盈至亏,再由亏至盈,像是蛮像,显而易见听课中间又走了神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总是会不管不顾地突然陷入沉思,仿佛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消失了,而待她再回过神来,常常已离题十万八千,叫人哭笑不得,便得了个“想入非非”的绰号。
(想入非非:意指思想进入虚幻境界,完全脱离实际,又指胡思乱想。出自《楞严经》,“如存不存,若尽不尽,如是一类,名非想非非想处。”)
“你们快看,咱们家的‘想入非非’姑娘果然还是老样子哈!”
兄姐们的嬉笑传入耳际,少姝才终于“醒”过来,自然晓得他们乐什么,也没必要理会较真,她讪讪地扶了扶一边的丫髻,抬头看时,看见子猷夫妇恰好迈步进来,忙快步上前招呼。
“语笑喧阗地,弟弟妹妹在聊什么呢,隔着老远也能听到,我们也赶着来凑个热闹。”王文娟笑容可掬地问询。
“咦,怎么不见小羲?”少姝来回往他们身后瞧。
“他呀,玩闹够啦,非要同三婆婆一起打个中觉,估计此刻早已睡实了。”王文娟眉眼松下来,透出了几许难见的慵懒情状。
“哥哥嫂嫂,我们在温习《尚书禹贡》哩。”少嫆小小的面孔讨巧地笑着,扶着王文娟坐下,“我也跟着学了不少。”
“好啊,大禹的仁政,真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的。”王文娟只管夸奖着。
“哦,那都说了些什么啊?”子猷的眼神扫过屋子中央的棋盘,也好整以暇地坐定,显见兴味深厚,“我们来听听。”
“自然是他治水的功绩了。”得大家授意,少嫆鹦鹉学舌般,伶俐地把方才议论复述给兄嫂。
“经大家这么一说,《禹贡》所叙之事,源于《山海经》甚多。”王文娟笑道。
“不错,不错。”子猷频频点着头,见少嫆停下了,便追问起来:“怎么,就这些,还有没有?”
“还有……什么?”经他一问,少嫆结巴起来。
子猷笑着,温和道:“试想,治水是关乎各部族存亡的头等大事,当时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