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住地,想要再站起来。
肩头伤口因她这番动作绷得更加厉害,鲜血迅速染红雪白纱布,渗透到寝衣上。
她便这样半撑着身子,与自己作无声的对抗。
她眨了眨眼,有水珠从睫羽间落下。
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这究竟是额上的冷汗,还是眸中的眼泪。
肩头的伤口仍在寸寸崩裂,鲜血倘得正欢,肩头已是一片濡湿。
云昭神色茫然,定定望着一片漆黑的前方。
她浑身剧痛,仿佛筋骨寸断,疼到极致,又累到了极致。
她模模糊糊想,如果真能就此痛死……或许也还算不错。
青丝委地,白衣如珠。而现在她的白衣之上,一抹猩红正在缓缓渗开,仿佛在黑夜中无声盛开的曼陀罗。
只不过这株曼陀罗开在血肉之上,荼蘼之时,亦会枯萎。
屋内屋外,依旧一片寂静。
天地一空,仿佛只有她孤身一人。
云昭其实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
她应该制造出一些更大的动静来,将外头的琼华唤进来,随后让医官给自己重新包扎上药。
但是……但是这又有何用呢?
就算如今她养好了,在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未来,她就会变成……
变成残废。
梦中的声音再次响在耳畔,同时还有靖王妃在弥留时的低语。
“或许我在那时,就该随他一起走了……”
云昭神色空茫,她木然地想……
或许她在几年前,也早就该走了。
于是她无言沉默,任由鲜血奔涌,带走她残存的力气与清醒。
直到寒风破入,漆黑的天地间,被撕开一线光亮。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