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说词未免过于偏激?你自己老大不小,整日里无所事事,邻里们劝诫你几句却成了仇,退一万步来讲,他们有什么义务管你的事?你眼里的刻意为之,一来不过是父老恐你走上歪路想要探明缘由,二来是真心替你高兴。”
阿初眼神清亮,落字铿锵有力,他突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上不少年岁的人。
“你啊,总将自己的种种不如意咎于旁人身上,喜乐也罢、苦难也罢,若不靠自己掌控,又如何能如意?”
“果然是念了学的,能明事理,陈二刚刚那些话语真是寒了大家的心啊!”一老者眼含泪花激动道。
陈二依旧保持嘲讽的姿态,情绪不似先前激动,“生计所迫,浅海域的鱼数于你们尚且难以维持一家生计,对于我家来说更远不足够。”
“即便不抓鱼,也有其他营生可讨,你何故剑走偏锋?”
“我阿爹早先丧生大海,留下沉重债务,我若不另谋险路如何还的起?我阿娘常年重病不起,村里的大夫根本瞧不出病因,她咳血的次数越发多了,人瘦的连床都下不了,我…我得带我娘离开这里去上京找医术高明的郎中医治啊!她耽搁不起了啊……”陈二的眼角有泪花泛出,他愤恨地看着眼前一根筋的小云,“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娘现在将要无儿可靠,谁能奉养她,谁又能替她治病送终!你这么小就这样贪财不顾命,害了哥哥又连累我家,你这个小冤种就该死在海里!你哥哥死了都是因为——”
“陈二!口下留德,莫要将自己的罪行迁怒他人!”阿初大喝打断,眼里充斥怒意。“他不过是想要兄长有个完整的家,他不过是不想成为兄长的负担,他怎知你得来的皆为不义之财?他想过害谁了?今天这个地步就算他有错,也是错在这苦难世道残喘下的赤子之心!”
院落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默在原地,小云微低着头,刘海遮住了面上的形色,但那攥紧的拳头似乎在克制些什么。
陈二半撑着身子,双眼通红地遥看向天际,天依旧澄澈,纤云不染一丝尘埃,远山青葱,和风送暖。
这样好的光景,他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酸苦的药味夹杂着浓重的咳嗽声自屋里阵阵传出,陈二的心乱极了,那些追债人上门打杀的日夜,都抵不过此刻的绝望。他借着日光隐约望见母亲挣扎于病榻之上,胸口处生出的窒息感不断席卷缠绕,令他浑身发冷,耳鸣目眩。
“无论如何,走私海盐是重罪。”阿初瞧着陈二,心下百感交织,面上却是无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