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功力,倒让台阶两边本想看笑话的宫廷侍卫们刮目相看,再也不敢轻视于他。
阶上的小平台处,一个始终目视着黄重真的公公模样的人,也轻轻点了点头,待他来到近处,才轻轻行了一礼,便问道:“你就是海耶西?”
黄重真点点头,肃容道:“正是。”
“你不好好地替大汗守着抚顺关,却跑到沈阳来面见大汗,所为何事?”
“请战。”黄重真依然回答得言简意赅,自有一番气势。
“请战?请什么战?”这位公公惊道,“我八旗铁骑纵横辽东,所过之处无论明国、蒙古,还是朝鲜,无不望风而遁,何有战事可言?”
“宁远。”
“宁远?”这位公公蹙眉稍顷,才道,“那你跟我来吧。”
似乎为了挫一挫这个“海耶西”的气势,又或许是继续试探他的力气。
总之,这位握着拂尘的公公,竟没有带着黄重真直接走进近在眼前的大政殿,而是复又走下那三十几阶台阶,然后迈着小碎步绕着十王亭走了好多好多圈,还故意走得很快。
然而,黄重真身穿战服手握长矛,却非但没有丝毫怨言,反而踏着大步跟得不紧不慢,直至再次来到大正殿前,也未有丝毫力竭之像。
“你先在此等候,待我进去通禀大汗。”这位公公这才总算服了,转身对黄重真说了一句,就将他丢在了殿前的小平台处。
殿前的御前侍卫们,都对这个从未见过的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但见这个看面相还是个少年的家伙,不仅穿着奢华的战服,还将武器也带进了堪称大汗禁脔的地方,就觉得他就算不是个傻叉,也一定是个二愣子。
黄重真对于这些目光照例是不加理会的,就像一路行来面对那些充满疑惑的异样目光那样,依然保持着目不斜视的严肃状态。
镶嵌着精炼铁片的布面战服不仅很重,还很冻人,但他却丝毫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累。
似乎在他的眼中,就只有大政殿内那个女真族的至尊而已。
若不能得见,便誓不罢休。
大政殿内,奴酋穿着一身舒适的便服,但微皱的眉目之间依然不怒自威。
正与他对弈的,是一个穿着更加随意,更随意挽着一个显然是汉家发髻的道袍中年人。
两人各执红黑二种颜色的棋子,竟就在王座之上以楚河汉界为焦点,杀得难分难解,如此待遇当真是让黄重真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