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家伙自愿留在山海关,正屁颠屁颠地跟在马总兵后面,帮他练兵呢。”吴三桂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不哭了,扭过头抢先说道。
“啊,我可怜的柱子锤子钉子铁头榔头木头竹竿啊,尔等死得……当真是悲壮啊。”袁崇焕瞄了这个惯会演习的家伙一眼,便绝口不再提黄重真,只因数名少年的谍战牺牲而悲痛不已。
他先是嚎了一嗓子,便收拾好眼泪,于儒雅中带着悲戚,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过尔等放心,大明与本帅都不会忘记尔等,尔等的遗孀遗孤,本帅一定会照顾好的。天地与诸位将士,皆可为本帅作证。”
“大帅英明,不过他们都年纪都很小,还没有老婆孩子呢。”
“那便入吾关宁军之英灵堂,世受吾关宁兄弟之供奉。吴三桂,此时由你督办,若有差池,唯你是问。说起来,这英灵堂还是重真那小子建议创设的呢。
你与他皆为复宇麾下之守备,不论将来的局势如何艰难,都应守备相望,彼此相助,共克时艰。关宁乃至整个大明辽东的未来,还需尔等这些年轻人撑起来呢。谨记,谨记。”
不得不说,袁崇焕儒雅而果决的样子,真的很有人格魅力,吴三桂尽管自诩有祖大寿撑腰,却仍不敢有丝毫怠慢,忙起身躬身,抱拳领命:“诺。末将定不负大帅教诲。”
“同是守备,一人始终自称标下,一人却早已自称末将。”
袁崇焕心中暗暗计较,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而是剑眉微蹙,淡然却又不是威严地微微仰头看天,道:“周吉何在?”
“回大帅,周吉在此。”周吉应声出列,立正行礼。
“数月不见,长高长壮了不少,也更加沉稳了,不错,加油。”袁崇焕上上下下将这小子打量了一遍,不吝赞美。
待周吉将身子挺得犹如标杆一般谢过,才又说道:“关宁本一家,你兄弟要脱离本帅而入马总兵麾下,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你与他向来形影不离,怎么就舍他而回了呢?”
周吉微笑道:“吴守备的表述有一点错误,重真确是自愿留在山海关帮马总兵练兵的,不过并非自愿自愿,而是被迫自愿,还与马总兵定下了半月之约。”
这拗口的文字游戏具有很强烈的重真风格,也不知是周吉得了他的真传,还是那小子言传身教的接过。
总之,便是再愚钝的人听了,都明白了其中的奥义。
袁崇焕望向袁七求证,后者抹去脸颊上的泪痕,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