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皮岛之上那支桀骜不驯的剑走偏锋之军,当袁崇焕知晓重真没有率人直接回关宁,而是去了登莱之后,便派人送来了书信,让他代为试探。
于是,重真便在当夜为袁可立针灸推拿调理身子之时,开诚布公地表达出,袁帅欲代替袁公节制觉华的请求,理由是皮岛离辽东更近。
由关宁军节制皮岛毛文龙部,更加方便一些。
袁可立当即敏锐地摇头表示不可,并且一针见血地解释道:“辽西走廊与登莱海角互为犄角,关宁军与登莱军相辅相成。
前者有觉华,后者有皮岛,二者刚好达成一种奇妙的平衡。而若将辽西走廊、觉华岛、皮岛,连成一片交由一人统帅,看似牢不可破,实则极易产生数大弊端。
其一,便是打破朝堂刻意而为,并且乐见其成的这种平衡,使元素为人所忌,平白遭受弹劾。
其二,便是誓将让登莱水师沦为抵御后金侵袭的二线军团。关宁军看似增长了力量,然而此消彼长,孤掌难鸣,独力难支。
反而不利于孙承宗与老夫苦心孤诣,打造起来钳制后金的战局。以长远的眼光来看,反而是极为不利的。
待回到关宁之后,你定要将其中之关键详尽地说与你家大帅听。这些弊端其实显而易见,那些忙于党争的庸才或者不屑一顾,看不透的也大有人在。
但以元素的睿智,不可能察觉不到,但又为什么会有这一请求呢?而且需要通过你一介大头小兵,先来询问老夫的意见……啊?莫非元素他……”
袁可立简要分析并嘱托重真,将其意思传达给袁崇焕,便又低声喃喃了几句。
也就是在这瞬间,蓦然惊觉了袁崇焕的大胆意图,便悚然一惊,猛然扭身想要去看重真的表情。
但背上正插着金针呢,这一剧烈动作立刻遭受了巨大牵扯,微微颤抖了起来,他也当即便痛得龇牙咧嘴,僵在半空。
重真大惊,忙扶着他缓缓趴回面部镂空的床位之上,再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根金针拔出来,看着暗红的血液在细小的针孔外边形成一颗颗小血珠。
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用干净的手帕擦拭干净,小声埋怨道:“幸好未曾伤到内脏,袁公,标下不日就要回关宁的,为了彻底地治好您的脾虚心郁之疾。
今日这几针扎得深了一些,幸好为了安全起见,扎的乃是斜针,您倒好,差点没将标下给吓出个好歹来……”
袁可立着实受到了惊吓,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反而不敢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