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一旦回到汲月县,她就不再是可以大声呼喊自己想法的金舜英,她将变回一个妾,一个低人一等、没份在男人们面前说话的女人。
可她是三人当中最年长也是最现实的。她最有可能活着回去,做成那些低声下气、上下疏通、放不上台面的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和珍荣总能把墨君……拉扯大。”金舜英说着竟有点不争气地想哭。
砚君将手搭在她肩上,柔声说:“别争了。非要挑出我比你合适的道理,我能说出来很多,可没时间细说。墨君就拜托你,珍荣也拜托你。”珍荣听到这句,知道她是打定主意,宁肯一个人也要走,当下红着眼圈不作声,转身进卧室。
砚君的目光太坚定,金舜英一对上那双眼睛就明白:苏砚君不仅不会向她妥协,也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屈服,一定要救出她父亲才罢休。
“我自己的儿子,亲生的,还要你拜托吗?”金舜英觉得自己又帮不上忙了,不争气地想哭,急忙将含泪的眼睛转向珍荣的背影,“至于这个丫头,比我还能干,恐怕该我多跟她说好话呢。”
很快,珍荣从卧室内取出一只藤箱。她们这些天都在准备南下,财物是早就收拾好的。长途跋涉,砚君不打算多带没用的东西,随身衣物稍加收拾,向箱子缝里加塞一个包袱而已。
“知道劝你也没有用。”珍荣打开箱盖给砚君看里面:衣服中间放着一柄短剑。砚君惊讶地抬起头。珍荣说:“我跟曲先生借来的。你一定要带好。”
窗外开始有楚狄赫语三三五五的交谈。砚君向外望一眼:他们正在集结。她合上箱子,说:“即便放出牢狱,父亲顶着复辟党的名衔,在大成地界上没有出路。如果可能,我想一家人在这里会合,然后离开……前阵日子我听客商们说,海兰尼塔不打仗,还肯容留昱朝的旧民,不少人都跑过去了。从这里走比较近。等父亲来了,我们再商议。”
她突然摊开这念头,金舜英与珍荣毫无准备,都呆呆地答不上来。砚君提起箱子往外走,金舜英与珍荣亦步亦趋地跟着。从刚才就默不做声的墨君,低头跟在她们后面。
悦仙楼前已经有不少身穿铁蓝色军服和斗篷的士兵,或在马旁站立,或在马背上交谈。砚君看见他们的马车,不由得吃惊:几近两人高,车壁所用的木料既宽大又厚实,外壁覆盖牛皮,缀以黄铜钉。车轮宽过男子臂展,轮辐比孩童手臂还结实。简直是移动的堡垒。
站在马车后侧的鹿知看见苏家出面的人是她,似乎并不意外,招手让她过去。他身边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