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她下车。
砚君向外挪了挪发麻的双腿。车板距离地面还是那么高,她腿脚不听使唤,不敢跳,只好慢慢地向下蹭。连夫人送的裙子上,一大片金银织绣的花朵垂在车沿,下面露着一双绣花棉鞋,很不像话。砚君不由得涨红脸。
鹿知给她连帽的斗篷,本来是要她遮住头脸,却没想到头脸根本不算引人注目的。他亲自动手遮挡那片闪亮的绣花裙,但为时已晚,周围士兵都看见马车里下来一个女人。鹿知也不由得脸红,匆匆抓住她的腰将她提下来。斗篷终于将她从头到脚遮得密不透风,总算不会让更多人看到笑话。
砚君的双脚安全地落地,深吸一口气,尝到了冬季旷野的微冷味道。转动眼睛端详:没有村落,没有人家,苍凉星空下只有漆黑的广袤原野,大大小小、透出光亮的帐篷,一丛又一丛分散的篝火。
周围已经不是和她一起出城的那十几个骑士,放眼望去都是士兵,远远近近的百来个,有些手持武器,有些牵着马,全都好奇地望向她。“这是什么地方!”砚君失声叫出来。
“不准提问!别让我说第三遍!”鹿知咬牙低斥,忽听一阵笑声分开人群。一队手持火把的士兵走过来。砚君听见女人的笑声,既紧张又好奇,眨动眼睛去看:队伍为首的确是位女性,除了耳上挂着一对小金环,穿着打扮与男子没什么不同。鹿知看见她,竟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
火把将鹿知围了一圈。女人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扫了鹿知一眼,细细打量砚君。砚君在火光下无处遁形,索性也回望她,估摸这位女性有四十来岁,头上已有白发,但精神十足。
女人看够了砚君,笑眯眯地用力拍鹿知的肩。“哎呦七爷,能耐见长!”鹿知满脸别扭,拂开她的手,急急地嘀咕:“赶紧卸东西,不相干的事情别瞎猜。”
女人指挥士兵去卸火铳,自己走上前拉住砚君的手问:“我是舒木伦娜莎。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问她名字做什么?”鹿知大为光火,横插到她们中间,“什么都跟她说——你不怕她是女探子?”
“你个两年不带兵,屁也不知道的家伙,能瞧得上你的女探子肯定不是好探子。不足为惧!”舒木伦娜莎耻笑之后大手一挥,又问砚君:“妹子,你是哪里人?”
“她是汲月县人,所以捎她一程回家乡去。没别的可说了!”鹿知匆匆地抢答,砚君一个字也插不上,只得跟着点头。舒木伦娜莎若有所思地端详鹿知,向身边一名女兵说:“带这位小姐到你的营帐里休息。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