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请坐,这位葛先生也是等他。”老冯说罢送上一杯热茶,转身给鹤慢那杯续了水,顺口问:“葛先生哪里人?”“四海为家。”鹤慢答得很不诚心。老冯憨厚地称赞:“您官话说得真好,单听声音,想不到是海外来的。到我们这里很久了?”
“好像并不太久,只是有时候觉得很长。”鹤慢答完,老冯就听出他什么也不想透露,闲聊中不再问他的身世经历,只问能不能喝得惯店里的茶,要不要换别的,都是些寻常的客套话。珍荣时时向窗外看,忍不住问:“陈掌柜什么时候能来?”老冯含糊地回答:“下午还有约好的客人,他肯定会来。”
又过了大约半个钟头,陈景初的马车终于停在店门口。珍荣站起来迎上前,不禁愣一下:陈景初额角有一块很大的淤青,青中带紫,砸得很重。她拿不准该不该问他怎么受了伤。
陈景初却先看见鹤慢,好像事先知道他在,敷衍地对珍荣说:“你等一等。”又对鹤慢指后门,“你跟我来。”珍荣来不及说一个字,他们便像没有她这个人似的走了,她只得看着他们的背影,怏怏地坐回椅子上。
陈景初领着鹤慢一直走到后面的屋中,指示仆人出去等候吩咐。两人各自绷着脸,没有寒暄。
“大庚天王雷大器……”鹤慢开门见山,“铲除妙高山人的时候,开了窍——只要人们什么也不信只信他,就没那些破事。为这种原因,杀了我全家。我父亲,母亲,妹妹,四岁的弟弟。这个屠夫想成为天下的主人,想拿着那块破石头称帝。我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我骗来的,是真货。在这块大地上传承上千年的玉玺。”
陈景初的拐杖横在膝上,双手握着,仿佛时刻准备挥舞起来保护自己。鹤慢像没察觉,自顾自说:“我们拿着那块石头又笑又骂,诅咒人们对它的迷信、对权力的迷信。我们喝了一整晚的酒,哭啊闹啊,狠狠地砸烂它。但是,这些天我回过神来,有些怀疑——在我手里碎成渣的那块石头,是不是真的?”陈景初没有回答。
鹤慢带着一丝受了背叛的失望,难以置信地笑出声,不住摇头:“陈景初啊陈景初!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没法仿造的?”
“有。”陈景初黯然说:“谢雨娇。”
鹤慢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问:“那石头在哪儿?”
“你现在又想要它?那个‘权力的迷信’,终于能给你带点儿好处了?”
鹤慢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个贼,从来不代表正义。当初我要砸烂它,因为除此之外,无法疏解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