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再也不用怕了。
“你我二人,既能失散重逢,终成连理,那便是上天也不忍让我们分开。”
他把她抱到床上,低头献上一个绵长的吻,难舍难分,噬骨悱恻。
“这一次,我会格外惜命,一点儿伤也不受。等我一打赢,就立刻去徐州找你,好不好?”
“好。”
“我不愿让探子跟着你,所以你得常常给我写信。徐淮两地自有信使往来,如果你怕直接递给我,扰了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就寄给赵云青,他收到便会第一时间转呈给我,好不好?”
“好。”
“我会时时不忘念你,一有机会就给你写信。你不要累着,不准伤着,处处小心谨慎不要冒险,好不好?”
“好。”
“予芙,吾妻。”
顾予芙望着杨劭离去的背影,回想起离别前的那一夜,高昂头颅却任由自己泪流两行。
待那背影远得再也看不见了,最终才别过头去,随着燕山卫人马,踏上北去的路。
从淮南到徐州,得先北上越过淮河,然后由宿州进丘陵,沿着收束的山势进城。
越往北,战火纷飞留下的满目疮痍,便越发的令人惊心。原先搬到安庆后,予芙被父兄约着极少许她出门,安庆城破的时候,她又一直守着母亲留在家中,是故并没有亲眼目睹太多前线厮杀。
她曾以为,牢中的一个月已经是暗无天日,如今见了沿途的情形才知道,相对阿鼻地狱似的战场,牢狱之难,不过尔尔。
何况她还重新遇见了劭哥,又嫁与他为妻。
世间得此良人,穿过经年命运纠缠,仍能初心不变,何其幸甚。
同行的统共有大几百人,除燕山卫百十来人外,还有粮草的车队,以及各类征用的杂役。由于辎重颇多,所以行的并不快。
燕山卫皆是女子,其中自不乏英姿飒爽的年轻姑娘,同帐扎营的有一个小丫头叫谈玉茹,虽比予芙小了六岁,却在两年前便进了燕山卫。
小袄配着短衣,腰间勒一条赤色短须绦,玉茹长着一副娃娃脸,性子也活泼。两人聊上后竟发现一样拜过峨眉女道长学武,彼此更加生出许多亲近,一路同吃同住,互相照应。
道路崎岖,又要赶期,予芙从前没徒步行过这样的远路。
刚走到第三天下午,她便渐渐觉出每一步脚上都钻心的疼。强忍至晚间扎营,众人用饭时,她悄悄先回了营帐,脱下鞋袜一看,才发现肿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