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乎于陛下,在此我不得不阻扰您的行径。倘使您再对此囚大打出手,在下便不得不判定您确有心虚之嫌了。”
然而,六皇子的盛怒并未因燕祺这番颇具警告意味的言辞终了,他反而在眼下这位易之行的贴身护卫出现后更为亢奋起来。
“此话是易之行教你说的吗!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分明自己杀了父皇,如今却偏要将杀君罪愆嫁祸于我之身!这便是一朝天子的作为吗!”
“既知陛下乃为殷国天子,那便请六皇子谨言慎行,尊卑有别,万万不得直呼其名。”
对付易之临这等喜怒形于色之人,往往是这等被人无法摸透情绪的寡冷容颜最为合适不过,从头至尾,燕祺的冷容都未曾发生过哪怕分毫的变化,倒将那易之临逼迫得失控起来。
“什么尊卑!什么天子!这些皆是上头那人耍心机,使狡计骗取来的结果!你的主子是什么心思你不知吗?两回刺杀,皆与易之行有关!你们却偏偏无人信我,待到此人暴露出真面目的那一日,便是你们后悔莫及之时!”
“六皇子,今日你是疯了不成!现今分明乃是你的嫌疑最大,怎的又牵扯到陛下的身上?老夫瞧你当真是狭隘心肠,妒贤忌能!眼红当朝天子的身位,便想着给陛下身上泼脏水,你的居心还当真是险恶!”
“贤?他算什么贤!原来贤才便是表面上能容万物,暗地里弑父害兄之人吗!那他还真是好一个贤才,好一个贤君啊!”
此言一落,嘈嚷声纷飞。
事情确乎失了控,一切并未如预料般进展。芝岚压根儿毫无展示的余地,此刻本应属于她施展演技的舞台竟莫名成了易之临宣泄怒意之所,还未等芝岚彻底将他拉下水中,易之临便以其痴顽的行径自取毁灭。女子本该是庆幸的,可如今她的双眸却覆上一层相较于方才慷慨陈词时更为激愤的阴狠,而那阴狠在女子逐渐从目眩的不适感中走出来时便立即锁定于易之临之身。
被兄弟二人齐齐扇了耳光,且是那等几乎能要了她半条命的耳光,试问哪一位持有自尊之人能够容忍此番辱没?易之临,易之行,这兄弟二人的暴行此刻在芝岚的心底已然埋下怨念的种子。而在来日,准确地说,应是如若还有来日的话,她势必要将这两记巴掌的怨念悉数以原物报送回去。
可在今时,她亦不甘将这怨念原原本本地往肚里咽。
下一刻,只见芝岚当即抢过了易之临手中的戏,本能如天子一般在旁静赏着男子怒容的她偏要加入这场大戏之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