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国丞相无法洞悉此刻榻上男子的脸色有多么阴森,哪怕他心底通晓易之行绝无表面般和婉,兴许还是个阴险小人,可今时胆敢于此继续挑衅天子的老头儿显然无从得知帘内男子的可怖之处,否则他早该识相地退避三舍了。
缄默良久,天子再开金口,然此时这口吻却莫名叫人不寒而栗。
“一个罪徒罢了,韦丞当真以为泱泱殷国会吝惜一女子吗?那女人便算是朕送予韦国丞相的厚礼了。”
迂缓的态势中分明暗含着腾腾杀气,在场之众除却燕祺外无人能摸透其中的深层意蕴,这是主仆二人间默契的讯息。
“哼,那便请殷国国君将我那美娇娘交出来吧,倘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很难不怀疑你们殷国的诚心啊。”
“韦国丞相此言差矣,既是您认定的女人,谁人又敢存心陷害?哪怕身为一国之君的朕在得罪你之前亦要掂量掂量轻重啊,没人能违逆您的心思,除非……那人根本就是想置您于死地。”
言辞不疾不徐,甚而还蓄意染带着迂回之意,只是当最后一句吐出时,易之行的嗓音已然彻底低沉下来,不见明朗,只余阴晦,近乎于暴风雨前的那方诡异安谧。
韦国丞相确乎嗅到了其中的凶险,可往往被人敬奉着的他自不知这凶险的声势与真切,这老头儿还以为眼前人只是逞逞嘴皮子功夫,因此便也在这之后更为倨傲起来。
“殷国国君!您最好要清楚,本丞相究竟在韦国,甚而在这天下的身位有多重!倘使您当真怀揣着歹心且付诸行动,事后你们殷国当真吃罪的起吗?您更要时刻记住了,今时非彼时,殷国早在你们先皇的手里便已日益衰微!你们的确仍是大国没错,可那是相较于小邦而言!在我们这些强国的眼底,你们早就同蕞尔小邦毫无分别了!您可别真当自己是个主儿了!”
老头儿的言辞已然忘乎所以到一种境地,摇头摆脑的模样更见轻狂。
易之行深恶痛绝,哪怕隔着一层纱帘,他也能感触到外头人今时容颜上的猖獗,身躯因怒而战栗的他再未全心投入抑遏芝岚声音的举措当中,反而叫混沌的芝岚从他的禁缚里趁势逃了出来。
幸而,芝岚并无成心同天子作对的念头,之所以今时乖巧,全然得益于她的迷乱。伤病致使其迷乱,自然而然便也恍惚无措了。
然而倘使一直恍惚无措下去反而倒叫易之行省心,可芝岚偏反其道而行之,竟于下一刻褪去了自己的衣裳,易之行猝不及防。
本就是薄薄一层内裳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