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行归宫半月有余,月夕抵至,殿厅喧腾,来往者除却官臣女眷外,便是在天子失踪前收服的诸小国的君主。今夜虽说是借以节日的由头宴宾,却实则乃小邦交付领土权的鸿门宴。自此以后,这群早已被殷国收服的弱国便沦为殷国的附属城邦,抛却国家的名号,彻底归入殷国的疆土当中。殷君并未赶尽杀绝,只要甘心屈服,各国在位者便能继续享有其原先领土的身位,只是原先的国主现今只能被称之为城主,而其管辖的实权亦算是名存实亡,只不过那一声虚名仍存罢了。
当然,诸国中却也不乏某些顽逆之徒,他们绝不甘心只为一区区城主,屡次交涉似乎仍执拗地坚持惯来的主张,他们不愿屈服,而这领头者便是芝岚今日欲除的目标,吕国国君,吕遇。
“此人冥顽不化,且是吕国的主心骨,其朝臣不敢忤逆他,一旦除掉此人,吕国旁臣便也乖乖请降了。朕暂且还不想动用兵力去讨伐吕国,你既活着,便要有你活着的价值,朕可不养废物,今夜你务必暗中除掉此人。”
高位上的天子目眺大殿,不苟言笑地对身旁为其斟酒的女子嘱咐道。
顺着他的眸光望去,芝岚所瞧见的乃是一端着架子,略显清冷的君王,显然,今夕他是被逼而至,相较于其身侧传杯弄盏的欢笑君,他实在显得有骨气得多,不肯向殷国摧眉折腰,哪怕自身的行径终有一日会引致二国间的战火也无妨。
下一刻,芝岚瞬即将眸光收回,旋即放下手中的酒壶,面纱于偶至的轻风间拂荡。
“殷国国君,您大可遣得力之士暗杀此人,何必劳烦我呢?再者言,您确定此人贪恋女色,亦或者说您就如此肯定我有这般大的魅力吗?陛下如此赏识我,我当真荣幸之至啊。”
此言一出,天子的犀利登时瞥至身侧人的脸孔,芝岚流露出的挑衅目光与其凶厉地交锋着。
“奸人,你最好清楚,‘劳烦’二字可否适用于你我二者间的关系。你只是朕暂且留住性命的阶下囚而已,朕下的令你尽管去做便是,旁的无需你来置喙!还有,朕只是手头上不养女色罢了,因此才勉强动用你这等低劣徒,你可莫要自视甚高!”
“陛下,您怎的这般快便动了怒?好歹下头还有无数双眼睛瞧着呢,您向来的温皮相可莫要就此走露了马脚才好。”
尽管今时芝岚的脸孔被面纱所掩,易之行却仍能洞悉其面纱背后的讥诮,芝岚的口吻总是那般惹人厌,而其凤眸更是时刻揣着不可知的狡邪,不知怎的,易之行暗觉得自己的假面总有一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