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祺,你去暗下遣私兵搜寻,朕暂且留守此处探查一番。”
面对眼下层出不穷的尸骸,天子严冷地吩咐道。
“陛下,如今这处实在凶险,私兵骸体频出,还是让属下陪您一同……”
“不必说了!快些行动!”
易之行眉目严威,言辞间尽是狠切,未留下分毫容人置喙的余地。无奈之下,燕祺蹙了眉,只得被迫离去。
“等等!”
天子话音一落,燕祺本以为有了转机,却没料易之行登时伸手拔起其腰间的利刃,旋即再道。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天子径自执刃往更深处踱去,容颜里不见半分舒缓的态势,抵此之前,他根本不曾料到事态已然严峻到此般地步,简直超乎想象。
望其如此,燕祺轻喟一声,瞧了瞧腰侧空无一物的剑鞘,不久后飞也般地跃离此处。
今时今刻,天子独身一人涉入险境,一方面其笃信自己的武艺,另一方面他却又对芝岚颇感震怒,以致于急不可待地拖着病体寻她。分明如今真相还未大白,易之行却已然在心底唾骂芝岚不下百遍了。
“奸人,待朕瞧见你,必当场手刃了你!”
显然,易之行早已认定私兵的骤然毙命定与芝岚脱不了干系,哪怕从中有吕遇作梗,那也是芝岚倒戈的结果。而芝岚逃脱的光景亦在天子的脑海中频现,倘使此事真当发生,易之行恐怕没法原谅当初那个曾对芝岚施予过瞬间仁心的自己了。如若芝岚不能被己所用,仁心便也毫无了意义。
行至深处,殿厅的喧嚣已逐渐淡去,而月色亦在此处失却光华,大多数光亮皆被林叶所掩,天子的眉宇愈发狞促。
恰是他警惕陡升之际,不远处似传来了‘窸窣’声。
当即,易之行莫名亢奋起来,其眸光每每与这晦暗的境遇交错,便能散逸出某种真切的阴毒,几乎与周遭茫无边际的夜色浑然一体,同等的沉怖,同样的阴鸷,这正是他无忌袒露真面目的好时机。
天子顺着那‘窸窣’音轻踱而去,似是觉察到有人逼近,‘窸窣’声只曾掠过片晌。
可易之行偏是个机警的兽类,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响动,他也足以凭这瞬息间走漏出的讯息辨别其根源所在,更何况此间林叶确乎飘逸来一阵同周遭桂树清香迥乎不同的诡谲气味。
这必然是血以及毙命未多时而致不明朗的尸臭味,易之行笃定。
当易之行接近的刹那,方才那泯灭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