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倘若此时的她还敢直视眼前人的双目的话,她必然能从天子的眸中看到某种无与伦比的绝望与无边的恨意,而这恨意兴许早已逾越了芝岚对易之行固存的杀心。
“放开我!易之行!你疯了吗!”
芝岚不可思议地凝望着眼前人,羸弱的脸色中稍稍渍出某些困苦的成分。
“朕的确是疯了!朕将你的性命一次次留下便证明朕早已疯到不能再疯了!你这奸人为何还不死去!你为何还要醒来!你不是说你早便想死了吗!你的造化应在那阴曹地府才对!”
无论芝岚如何试图挣脱,似乎都没法逃出眼下这只‘猛兽’的猖狂禁锢,当她每每反抗一下,易之行的举止便会愈发残暴与凶戾,最终,芝岚被一种从眼前人之身散逸出的极端疯狂与失控震慑住了,她不敢再动弹一下,甚而就连那素来严冷的神容里亦渗出了零星半点的紧张。
正是因为芝岚流露出的惨白面色,易之行的理性才稍稍归于其身,意识到自身失控的他仍旧紧紧禁锢住女子的手腕,威厉狰狞的态势固存,像是要将芝岚当即吞噬一般。
此时,二人终于彻底地四目相对着,芝岚暗下咽了咽口水,眸底一闪而过的乃是一种极端的紧张感。眼下的情形既让她从不久前的乏力中清醒,亦让她的神思逐渐坠于恍惚,准确地说,芝岚是被易之行如今陡时失控的举止骇住了,从前至少他的残暴举止是有根源可寻的,然而现今这份残暴却来得莫名其妙。
二人相望良久,最终易之行到底还是放开了紧紧禁锢住芝岚的手,其上的血色迟迟未曾复原,隐约的痛感在芝岚的肌骨上翻腾着。
下一刻,天子冉冉转过身去,背对着芝岚,将自身真实的容颜彻底遮掩起来。
他本欲继续说些什么,然思绪一旦触及到芝岚那一夜凶狠举起匕刃袭击自己的光景,欲一吐为快的话语终于梗塞在他的喉管之中,天子根本无法倾吐半分。
“易之行……你……你无事吧……”
芝岚下意识地发问,倒也不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纯粹仅是因为适才的惊悸仍鲜活地叩击着她的心扉。
然而芝岚今夜所道的句句言辞似乎都径直且无愧地逾越了当初那一夜,她像是浑然不知,亦或者说根本不将那一夜的记忆放在心上,如此忽怠的态度怎能不叫这些时日一直困拘于那一夜的易之行暴怒。
下一刻,天子再度回过首来,跃入芝岚眼帘的仍是那张狞恶的脸孔,只不过此时这狞恶中无疑羼杂着几分理性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