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殿内弥散着一股急促的死寂,迟迟无人开口,彼此间根本不敢打破这方莫名诡秘的氛围,二人无疑都感受到漫溢于空气中的些许尴尬气息,尤其是在这等情形下更为愧怍的芝岚。
最终,亦是她将眸光轻移了开来,不敢再直视易之行。
而正因她的这一举动,天子才就此启了口,尽管这声嗓音冗杂着过多的奸黠与厌弃,但至少将此方焦灼着的氛围稍稍刺穿了些,隔绝着二人的冰层亦消融退却。
“没成想你竟还能活着,朕可没抱持着这等期望啊。”
易之行瞬即将这些时日的忧惧抛之脑后,他表现出的凛冽与威厉丝毫也不亚于他与芝岚初见时所绽露的不善容颜。
闻之,芝岚只是淡淡答道:“那妾身还当真是辜负了陛下的一腔期望啊。”
不知为何,此时的易之行对眼前人所道出的‘妾身’二字格外敏感,但见他的眉宇登时紧蹙起来,随之脚踏着莫名的戾气向前疾走了三两步。
“芝岚,如今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朕不希望从你口中再听到‘妾身’二字,朕同你根本没有丝毫干系,你最好认清自己现今的身份。”
冷冽的言辞一落,芝岚反而觉得轻松,兴许是心底某处狐疑的地方终于落定了下来,便也不再饱含着愧怍了。她不知那一夜易之行所绽露出的种种温存究竟是真是伪,但在眼下这等一如往昔的严冷情形下,芝岚潜意识里选择相信那一夜的柔情乃是彼此双双佯装而出的虚妄结果。
思绪及此,芝岚再将目光移回天子身,四目相对时亦无了适才那等仓皇失措的不适之感,她重新恢复了往昔的严冷态势。
“那便再好不过了,我本也懒得同你佯装。”
此言一落,天子的脸色愈发难看,隐约凸起的青筋彰显出此时他的满腔怨气与隐忍,易之行渐趋于盛怒。下一刻,但见他径直走向榻旁,旋即凶狠地拽起芝岚的手腕来,仍如往日般狠厉,分毫不顾及眼前人的伤势与病体。
“那你便去死啊!你还活着作甚!既然这般有骨气,今时你便不该醒来!”
粗暴的嗓音与行径叫病态中的芝岚倍感焦炙与心悸,而易之行那张骤时残暴的脸孔更在她的眼帘中清晰地呈现开来,许是因为过于贴近了,此时的芝岚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厌弃与无措。
“你放开我!”
易之行残暴的行径早已成了芝岚心底的惯常,然而当再度苏醒目见时,这份残暴却莫名染带着阴森与杀气向芝岚内心深处遽然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