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她并不认为自己会失败。因为易之行在她心底固存的形象依旧是过往那位温和良善的天子,既如此,他又怎的可能将一块死的土地去与活人的性命相较量呢?如今看来,他的确并未曾将这二者相较,因为他早已将人的性命残忍地踩在脚底了。
这一刻,莫汐茹本还残存着几缕柔情的心扉无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易之行今时的寡冷面容以及认为牺牲掉将军之命的理所当然彻底颠覆了莫汐茹过往的观念,她忽觉天旋地转,眼下的一切像是不可捉摸的梦魇一般。
“陛下……您……您……您变了……”
“变了?哼,温妃此言差矣,朕一直都是朕啊。只不过你接受不了朕以君王之面行事罢了,只要朕不帮你救父,你便说朕变了,如此罪名朕可担当不起啊。朕不过是在行一君王该行之事罢了。”
易之行不咸不淡地说着,然而他神容里的情绪却同往昔天差地别,尽管足够淡然,却也足够冷漠,冷漠到莫汐茹忽觉自己其实并不认识自己心底的郎君,也许过往易之行的形象也是她构想出来的结果。
莫汐茹久久怔在原地,被泪花打湿的双瞳更是凝滞在那双震颤的眼眶之中,她的心防彻底崩决了,从前赖以生存的爹爹与易之行都骤时远去了。
不知过了许久,此方空气中良久地缄默着。易之行未曾当即赶走莫汐茹便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他还不像对一个曾经对他动过情的女子太过严酷。
然而,莫汐茹的目光却从天子之身顷刻落至不远处的女子身上,如今她所能倚赖的救命稻草便也只剩下芝岚一人了。
下一刻,莫汐茹猛扑芝岚而去,旋即双膝跪地地苦苦恳求着她。
“岚采女!现如今能帮我的只有你一人了!您能去同陛下说说看吗?让他帮我救回爹爹的性命!爹爹他一直忠于君王,忠于殷朝,这世上再也不能寻到任何一人对陛下他真情实意的啊!当初陛下失踪,正是由于爹爹他极力抵抗朝中的反对势力,才就此保下了陛下的皇位,这难道还不能证实爹爹他对陛下的一腔忠心吗?”
芝岚万般无奈地瞧着眼前的伤心人,她几度想要将莫汐茹扶起,但这女子却迟迟不肯起身,那副哀婉悲恸的情绪实在叫看者揪心。
芝岚先是瞧了一眼易之行,但见此时的他仍旧是方才那般严冷貌,无可奈何之下,芝岚只能蹲下身子,对眼前人安抚起来。
“温妃娘娘,我会好好劝劝陛下他的,您先回去处理伤势吧,万一溃烂了可就不好了,女子的脸蛋比什么都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