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芝岚再度醒来时,周遭的一切已截然不同了。尽管脑袋上时不时还会散逸出些许痛楚,不过比起身处野林中时所遭受的痛,今时这份隐微的痛感根本不算什么。
不知是谁人安排的,芝岚与易之行共处一榻之上,芝岚已然苏醒,天子却仍在昏迷当中。
稍稍侧首,芝岚当即注意到身侧的男子,她不自觉地轻呼一声:“易之行。”
身侧迟迟不曾传来回响。
幸而,一切看上去好似都安然无虞,纵使满身是伤,只要还能活着便是最大的幸运。
“岚采女,你醒了。”那旁,轻轻踱步而来的燕祺冷不丁地叩问道。
今时的他亦落下了满身伤势,瞧上去颇有些严峻。
“燕护卫,你无事吧?”
“在下无事,多谢岚采女的关怀。”
“那……易之行呢?他的身子状况如何?何时才能醒来。”
“陛下他恐怕醒不来了。”
此言落,芝岚本还平和的容颜瞬即生了异,但见她几欲挣扎着起身,忧惧遍布在她的眼眉之间,她开始怀疑起眼下一切究竟是梦境抑或现实领域。
“你……你说什么?”
“岚采女不必担心,在下只是同您开个玩笑罢了。陛下当然能醒来,否则您觉得在下今时还能这般温言细语地同您说话吗?”
燕祺的玩笑并不好笑,他自也知晓,然而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探测芝岚对自家主子的情感程度,他始终为易之行担忧着。
芝岚再度放松下身子骨,口吻并没好气:“这是什么玩笑?这种玩笑你也能开?这可是诅咒,日后你不准再同我开这等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女子亢奋的情绪昭然若揭,燕祺的态度却就此和缓下来。
“岚采女不必担心,陛下他并无大碍,那歹徒并未伤及陛下的致命处,不过陛下自始至终一直用这副残败的身躯护着您,不知岚采女可还有印象?”
燕祺提醒着,芝岚同时垂下眸光。
“这与你无关,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可岚采女您必须得记得陛下的好才行啊,在下可不愿陛下的苦心付诸东流。”
燕祺紧接着言道,神容中莫名卷杂着三分严穆。
芝岚始终没有抬首,但其沉默的言行里却明显含着失落与愧怍。
“我知晓了,你先离开吧,待会儿易之行醒来我会唤你的。”
言落,燕祺识相离去,临走之际,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