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便只能退下,临行前带上了沈贵的剑,连同搜过沈贵身上之后,才转身退了下去。
“现在可以说了?”
沈贵点了点头,“公主如今以敌国视赫连,自然也以敌国视南景,可在百年前,这三国也曾经是一家。”
林阳公主笑道,“沈枢密使怎么教起本宫历史了?锦朝之后,天下三分,我北凉盘踞北方,南景卧居江南,而赫连则在西关之外,虎视眈眈。”
“外臣生于渤海,长于盛乐,年少遇战乱,流入北凉,那年纪丞相绣楼招亲,若非外臣偶然路过,抢下了那枚绣球,外臣也无缘得遇宝钏。”
“后来,宝钏设宴款待于我,我那时以为,她是要来退婚的。我便胡吃海塞一通,权当抢了这绣球的报酬。”
纪宝钏听沈贵说起这段过往,表情也渐渐僵硬了起来。
“可她只等我吃完才问我,我这辈子就打算这样活下去么?”
“受人嗟来之食,备尝世人冷眼,我,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可我有什么办法?北凉选官,唯有世家子弟者才能入朝,我这样的乞儿,穷其一生也不过勉强糊口,我虽不愿,可也奈何不得。”
“宝钏便说,既然无法为官,那便入伍,凭着军功,也能挣出一番天地来。”
纪宝钏漠然道,“你倒记得清楚。”
沈贵苦笑着说,“宝钏所言,某永志不忘。”
“只可惜,我心里始终惦记着宝钏相府千金的身份,想要纪丞相能为我谋一份体面的差事,行伍之人,整日打打杀杀,实非我之本愿。”
“可纪丞相查明我赫连人的身份,不肯相助,甚至还趁我远征让我手下之人暗害于我,企图让我死在战场之上。”
“我那时身负数箭,躺在戈壁滩上,周围都是残肢断臂,我甚至听见有冤魂的哀嚎在我耳边打转,空中盘旋的秃鹫只等我一咽气,就会一拥而上,吞噬我的尸体。”
“那天的夕阳真美啊,就跟鲜血染过的一样,我以为那便是我人生看过的最后一次日落。”
“等我再次醒来,我躺在赫连人的营帐中,熟悉的马奶味让我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儿时,远处的草原一望无际,营帐的主人在篝火旁唱着赫连的史诗,祁连山下的人们,还有雄壮的赫连铁骑,守护在帝国的边境线上。”
“生我养我的是赫连人,救我的是赫连人,而害我的是北凉人,公主觉得,我会如何抉择?!”
沈贵说着愈发激动,语气也急厉了起来,刚刚的伤口也被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