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桌麻糖,藏着掖着,也等我们来了吃。这些都是不能忘却的记忆。
每年正月初二,我等小字辈的一群人都要到幺婆婆家去拜年,搭着村上那条自家的渡船,爬上那个长满柳树的大堤坡,上了某条乡间小路,寻到小路旁的某户人家。幺婆婆穿戴齐整,清秀貌美的正在门前张望。那道儿真长,那村庄真大。走着走着,快到幺婆婆家门前,却走不动了,踹在那里不肯走,等九江叔叔来背。每到这个时候,九江叔叔和张本叔叔的身影真出现了。于是,我们就被叔叔们背到了幺婆婆的家。
幺婆婆养了五个孩子,除了九江叔叔与张本叔叔,张文叔叔,还有哑巴小姑,七英大姑。他们往后都成家立业了,只有张文叔叔是个单身汉,一直没成家。
待我们到了幺婆婆家,幺婆婆就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吃。糍粑做成的玉兰片,灰面做的麻花,麦芽麻糖,芝麻糖,米泡子糖,各种年货小吃,应有尽有。用一张小桌子上面铺着红围布,摆上那些好吃的东西,都用精美的盘子装着,非常的客气而隆重,我们就是幺婆婆家的贵客!
幺婆婆的孙子不多,就三个,所以对我们特别好。而幺祖父在记忆中是隐藏的,他很少出门,也少说话。说是患有肺病,这是他不常出来的原因。素日吃饭也不上桌,就一个人躲在房间吃。他独在那囚禁的天地里,想什么,干什么,是大家不知道的。但我很小就知道故河口河对岸,有户人家跟我是亲戚,那人家就是幺婆婆家。
另外一个,三祖父。三祖父个头高,声音洪亮,目光如炷。仿佛武侠小说里的英雄。至于三祖父有些什么家人,家在哪里,我不知。因为小时候,我只见三祖父来,没见过他家人来。晚上放学回家,只要是三祖父来了,在好远的地方都能听见他说话。一般这个时候,父亲也会罕见地留在家里。
黄昏临近,故河口的狗似乎听见三祖父的声音,跑到厨房来,找母亲要菜汤吃,与我家的那只叫来宝的大白狗,抢得汪汪汪地打架。
鹿女说,她也记得,就是玩得很认真,也能感受到屋里亲人见面的温暖,犹如母亲厨房的晚饭香。都不知道父亲与三祖父如此涛涛不绝地讲些什么?凑过去听,只是听不懂。
三祖父每次来,都住一个星期,然后就回去了。每次来都是傍晚,我不记得他的像。压根底我就没见过他的脸,因为他长得实在太高,看不到。想象中,他有些像张飞,那也是我不敢仰望的原因。所以对于三祖父,我只记得那个洪亮的声音,豪爽而温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