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城郊的土路上,脚下的泥泞,倏然就变为坚硬的青石板,但与古镇的斑驳破旧不同,这些石板崭新方正,透着浓重的烟火气。
时值秋季,傍晚的风有些微凉,孔毅身边的场景从城郊,变换为闹市,吆喝声飘摇进满街的烟雾里,带着烤红薯的香甜。
“十五……”旁边书生模样的人,拿着手肘轻碰他的胳膊,挑着眉头,道:“三年寒窗苦读,一朝成解元。”
“走,孔解元,勾栏听曲去?”书生抱着手里的油纸,从里面捏着蜜饯扔进嘴里,边嚼边说。
混乱的记忆涌进脑海,但无需梳理,就自己变得清晰。
孔毅目光恍惚,脑海里的画面,还是槐树下笑靥如花的女子。
只是这一去,就已是相隔数月。
他从边陲小镇离开后,来这省城乡试,在这里的客栈停留数月有余,直到秋闱开始。
今日放榜,他高中解元,本想马不停蹄回那江南古镇,向静姝父亲提亲。
但是,战乱蔓延到这里,省城暂时封锁,需得辰时到申时这段时间内,才能出城。
恰逢同门邀请逛庙会,便干脆出来散心,顺便想着买些有趣的物件,回去送给静姝。
“新逢,去勾栏,你请客?”一位同行的微胖书生,笑着问道。
“非也,非也……商贾官员,需用黄白之物取得女子欢心,但我等文人,凭诗才就可令美人趋之若鹜。”新逢摇头晃脑道。
呵……不就是白嫖吗?还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孔毅心里无奈失笑,却不驳同门面子,只是有点疑惑,他为何会知晓这“白嫖”二字。
他能理解意思,但这词,似乎并未听人说过。
就仿佛,他的脑海里,还藏着第二具灵魂。
几位同门,被新逢的这番话,说的心情激荡。
的确,自古文人视名如命,要是去勾栏听曲的时候,赋一首传世的风流诗词,捧一位花魁出来。
而后,在场之人,勾栏小厮,将这段轶事在坊间传扬。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啧啧,想想就令人心神澎湃。
孔毅看众同门眼睛微亮,一副意动的样子,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文人确实重名,但也重名节,才乡试完就去勾栏听曲,真是……下贱。
街边的粉羹香气扑鼻,热气朦胧着灯火,相比起去关爱卖艺女子,他还是觉得这些小吃更诱人。
孔毅心里不想去,不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