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细细密密的雨幕从廊檐飞速垂落,青石台阶上渐起的水花打湿了绣鞋的鞋尖,萧鱼向后退了两步,垂眸看了眼湿了一片的裙摆。
这场雨来得急,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便乌云密布,打得院子里正晒干菜的小豆子一个措手不及,无头苍蝇一般端着簸箕往大厨房跑。
「为何不进去看看?」宴升背靠着梁柱,目光从院子里奔走的小豆子身上移开。
萧鱼打了个哈气,回头看他:「我又不是大夫,看了也没用的。」
「他是为了救你受伤的。」宴升颇有些不悦地蹙眉,想到刑律俭被背回来时浑身上下浸染血渍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烦躁。
萧鱼轻笑出声,但看着宴升的眼神却逐渐冷凝下来:「你是不是觉得他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因此我便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宴升双手环胸:「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萧鱼看怪物一样地看看着他,仿佛他问了一个极其蠢笨的问题,「帮司密处做事之前,他答应保我性命,昨晚那般,只是他信守承诺罢了!谈何救命之恩?」
宴升一时无言,许久才面无表情地憋出一句:「你果真是冷血无情之人。」
萧鱼目光悠悠地隔着雨幕看向萧道学院落的方向,若有所思道:「我在雾影那么多年,从来没人教过我有情有义。而且……」她微微一顿,良久才道,「这天地下有情有义的人都死得早。」
「皆是谬论。」宴升叱喝,萧鱼轻笑出声,「我竟不知宴三爷竟然还是个有情之人?」
宴升脸色幽地一红:「你……」
萧鱼摆了摆手,从旁边拿起一只花伞撑开,而后悠闲地迈入雨幕之中。.
看着她动作轻盈地跳过院子里积水的坑洼,宴升心里顿时燃起一股烈火,气得他扭身奔进刑律俭的卧房之中。
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药草的苦味弥漫在房中,宴升撩开珠帘走进内室。刑律俭已经换好衣衫,袖长的身子斜倚着软塌,右手正百无聊赖地翻看上来的名册。
他心中燃起的火焰忽而又高涨了许多,冲过去一把抢走名册:「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刑律俭失了名册,抬头似笑非笑看他:「听见了。」
「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你脑子进水了,才要去替她挡箭?」
「我并不觉得她说得有什么不对。」刑律俭抬手去拿名册,宴升将它放在更远的地方,「你伤着呢,司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