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随意同卓钰川说了几句话就找借口离开了。
到了街市的时候,见那小乞丐就傻傻地站在之前他被打的位置上,连站着的方向都与遇见阿鸢的时候相同。
阿鸢被逗得笑出了声。
她带他清洗了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你叫什么。”
“他们管我叫十六。”
十六?也就是说,他没有名字。
“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嗯……随我阿爹姓不太行,不然你就随我阿娘姓吧。”
“就叫……冯清!”
他曾在深渊,染一身污泥,望他此后今生,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冯清将阿鸢带进一个小院儿,院中落叶满地,应是许久未有人住了。
在后院的一处假山处,冯清轻车熟路地找到按钮,打开了暗道。
他说,他听觉灵敏,约是六年多前,他第一回出暗卫营,以实地训练的名义。
他自小听觉敏锐,在一个夜晚,他路过这里时,听见了女人的哭声,在这里摸索了一阵,就发现了暗道。
他沿着暗道下去,看到了一个女人。
此时两人正举着火把沿着暗道走着。
“你自小就一直都在暗卫营?”阿鸢问他。
“记事起就是。”
阿鸢看他年岁应是同她差不多,假如他从五岁记事,那这暗卫营,也至少存在十年了。
柳家七年前出事,那时简锡平只不过是一个右谏议大夫,哪来的私钱养暗卫?
暗道到底了,里边是一张简易的木床,木床旁边是一条很粗的锁链,锁链上边还有暗红色的早已经干涸的血液。
“那个女人,她说她叫冯曦,是尚书令柳堇的妻子。”
一句话,便让阿鸢泣不成声。
真的,真的是她阿娘。
她的阿娘,真的曾经被关在这个黑暗、狭小又潮湿的地方。
听着阿鸢的哭声,冯清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为是他说错了什么惹得阿鸢哭了。
“对……对不起。”
阿鸢吸了吸鼻子,“不怪你,她都跟你说过什么,你能都告诉我吗?”
他启唇,一字一顿,“她还说,她有个女儿,同我差不多大,她很担心她。”
阿鸢捂着唇,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滑落,有的顺着手背,滴在了地上。
“你是不是……就是她的女儿。”他迟疑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