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过了许久,日近三更,惜意与翠荷在这凉夜于庭院中相遇。
惜意正带着四个身披轻甲的姑娘从外入内,而翠荷袖襟之中正藏着一纸书信,正要送往岐国王府。
“翠荷,我带来了几个出色的人儿来,姑娘是在笒霖苑吗?”
翠荷环顾左右,瞧了漆黑一片,才敢说话。
“是,姑娘方才待大王走了,才去了娘娘处,今儿个大王独自宿在了碧落苑,姑娘正好可以与娘娘说着些话。”
“好,我这便带了她们去见娘娘!你送信,也注意些,以免被人瞧了去落下了话柄来。”
“好,你也轻巧点走着。”
说罢,两人极速辞别于廊角间,衣带掠过时,惊落了阑边一簇芳菲,携了一寸香。
而于对面池台边,正是一位身披霞帔的女子领了一群人行于廊间,几人挑灯慢行,走至月光下,才瞧见那人的真容——仆散香翎。
元碧端一小盘,走于她身后,盘中乃是厚厚一沓字张,她跟前乃是大丫鬟明露搀扶随行着。她这几日越发有些憔悴,气势也大不如前,可穿戴打扮,还是华丽不改,服了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舞蝶,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
再瞧了她那百花髻间,顶了一副累丝双鸾衔珍珠冠子,冠子两头各留两绺逶迤至肩的金丝攒珍珠流苏,流苏尽头结了一颗色泽通亮的玛瑙珠做底,而与之相配的便是耳垂上那通金嵌红玉耳坠,这一来二去的走动,远远便听了她发髻间珠玉相碰的鸣声。
于这寂寥之夜,寻一方玉珠走盘,清脆沁人的心境。
“我的手都要断了,未有想过这女则女训如此长,这长孙皇后,真当是闲来无事,编纂什么书啊!”说着她扭一扭自己的手腕。
“娘子,都怪那个李清雅,惹了娘子不快,还害了娘子受如此之苦,”明露一通煽风点火。
她听后,挥着袖子来将身旁阑边的红蓓,狠狠打乱了一番,又抬起脚来将那残红践踏。
“卑贱胚子,李家在我仆散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还想高攀了国府,便是让她做了通房都抬举她了。”
她往那廊边靠椅上一座,连忙有人上来细细擦拭着她的酥手,又把厚厚的袖笼给她戴上。
“娘子,您也瞧了,如今大王巴巴的想留她在身边,奴儿上次给大王送汤羹还瞧见了大王在拟表书,请封新夫人!名单便为渤海李氏。”元碧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