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贤回来时雪下得正紧,他进府门时,门上的连忙迎上来,牵马的牵马,问安的问安。其中有年纪的老家人便说:“四少爷,这天儿一天冷似一天,您再这么骑马来去,一早一晚的寒气重,身子怕要吃不消呢。”
朱慕贤笑着应了一句:“这两天就坐车去。”
他这边进门,后头又来了两人,朱慕贤回头看了一眼,见来人背着药箱,就知道是请的郎中。
“家里谁病了?”
门上的人小声说:“是大少爷院子里那个紫莺姑娘,听说今天跌了一跤,动了胎气,说不定会早产。”
朱慕贤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他先到大太太屋里去了一趟,大太太刚在念着经,看见小儿子来了,忙吩咐人给他端热茶,又让他坐到身边儿来暖和。
朱慕贤说:“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郎中来了。”
大太太叹了口气:“别担心,不是你媳妇。是你大哥院子里的事儿。下雪地滑,紫莺跌了一跤,现在不知道情形怎么样呢。你大哥刚才和你嫂子又吵了一架,他认定了是你大嫂使的坏想弄掉紫莺的孩子,你嫂子当然不认。我让范妈妈过去了一趟,把良哥儿和她妹妹抱到我这儿来了。你哥那边现在乱糟糟的,两个大人也都顾不上孩子,还是放我这儿安心点儿。”
朱慕贤去西屋看了看,乳娘正照看两个孩子,见他进屋,忙站起身来:“四少爷。”
良哥儿转过头来看看他,不吭声。还是他妹妹喊了一声:“四叔。”
“嗳。”朱慕贤应着,在炕边坐下来,轻声问:“良哥儿和妹妹在做什么呢?”
良哥儿还是不吭声,低下头抠着手里的笔。
虽然年初的时候开蒙,只念了几天书就不念了,不过平时朱正铭还是会让儿子练几个字。背几句书。
“这是在写字吗?”
炕桌上摊着张纸。还有一本摊开的字贴,纸上只写了不到一行字,在“双”字上断了笔。
“这个字是难写,”朱慕贤说:“当时四叔学写这个字的时候也总是写不好,还被先生打过手心呢。”
说到打手心,良哥儿哆嗦了一下。
好吧,虽然哆嗦不是什么好事。但总归是有反应了,说明他把朱慕贤的话听进去了。
朱慕贤想,先生就教了几天,再说也不可能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戒尺,那可能就是有人用打手板之类的话吓唬过他。
朱慕贤握着良哥儿的手,再握着笔。在纸上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