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贤夜里睡得并不踏实,一连醒了数次,每次都是惊醒,一直要握着妻子的手,才能再次睡去。
一握着手,就会看到她腕上划伤的地方。诚如又林说的,划伤并不重,玉镯又非凶器,即使断了碎了,也划不了太深。
可是这是妻子遇险的见证朱慕贤越想那句玉碎人平安的话越觉得有理,下定决心要给妻子寻一块好玉来。他以前就听说过有人遇刺,剑被玉佩挡住,玉碎而人无恙的传闻,对此也只是半信半疑。可是经过今天这事,他觉得这事宁可信其有。
妻子的睡颜显得十分安详,壁角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鼻息温热细匀。朱慕贤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又林肌肤上淡淡的馨香是他熟悉的,只是其中混了一点药气,并不难闻。
他闭着眼,体会着她滑嫩的肌肤在脸上轻轻蹭过的那种感觉。
差一点儿他就失去她了。
也许没今天这危险,他还不知道,他已经不能没有了她。
他不能想够想象,倘若又林今天真的遭遇了不测,自己没了妻子,孩子们没了母亲,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那将是每一天每一天重复的黑暗的日子。
他不能够没有她。
大太太第二天才听说了消息,内情她自然不知,只晓得是路上遇了贼人,幸而有郡主的护卫在,又林她们才得以安然无恙,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的,十分关切。
“哎哟,这郡主有喜自然是好事,这贼子太不长眼睛了,就算没有受伤,这一场惊吓也免不了。该备份礼让人去探望才是。一来为了贺喜,二来为了压惊。”
“是,太太想得周到。我已经让人在预备了,等回来送了给太太过目再送到那边去。”
大太太很满意。儿媳妇既不让她烦心又懂得敬重。有个郡主妹妹,还生了两个儿子,大太太怎么也不能再挑她毛病。而且和钟氏一对比,越发显得她好。
范妈妈从外头进来自打黄嫂子母女被处置之后,大太太的院子里再没人能和她对着干。不过范妈妈也知道,自己老了,风光不了几年了。须得给自己留着后路,不能再结仇家,所以行事倒比以前宽厚了不少。
“太太,四少奶奶。”范妈妈使个眼色让伺候的丫鬟们出去,自己近前来小声说:“打听着消息了,刘姨娘手上有人命。这回只怕没她活路。”
“人命?”
大太太和又林互相看了一眼,大太太问:“什么人命?”
“丹菊。”
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