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宅院都是死静死静的,当然也有风声,但树枝撩动的声音反倒更显得安静了。
月光洒在屋脊上, 有些惨淡的白,而檐下草木疏影,看起来则有些光怪陆离。这样的宅子说是闹鬼,十个里倒也有九个会信。
二人在屋脊上观察了四周片刻,在背光处选了处角落跃下地。
这宅子外面看着光鲜,里面的茅草却已经长得有膝盖那么高了。偶有虫鸣。但更多的是晓风拂过后悉梭的声音。韩稷支起双耳,一面细细地打量着周边,一面缓缓地往内院走去,贺群提剑护在他周围,全身紧绷成了一根弦。
过了垂花门,依然是安静的,内庭因为铺了石砖,又有天井,因而面貌不如外面这般颓废,但是砖缝和墙角依旧也有杂草冒出头来,原先种植的几株蔷薇正开得肆无忌惮,庭角花架上几盆兰花已经枯荣相间,如同蓬头垢面的妇人一般。
韩稷问:“先前你们来时可曾有去屋里查看过?”
“都看了一圈,”贺群道,“里面值钱的东西当初都拖走了。徒剩一些笨重的床柜什么的,也已经被偷偷来捡篓子的贼人扫荡过,柜门大开,有的还被撬了下来,藏不了人,也没有食物及粪便,不像近期有人进来活动的迹象。”
“那附近的人说宅子闹鬼又是什么缘故?”
“那是在半年前,有人接连几夜都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而叫了北城兵马司的人进内查看,又毫无异状,反而是北城营的人出来之后好几个人都接连病倒,发烧说胡话什么的,过了许多天才算消停下来。
“但自那之后这里便无人敢靠近,那会儿正值皇上登基大庆之时,下面人怕添皇上晦气,也就没再往上报。”
韩稷听完,举目看看四周,这片地带诚如董慢所说。长住的人不多。而加上这宅子又曾有过这样一段传闻,也就更加无人涉足了。
他虽然心中敬佛,但却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宅子里有女人哭。可能是有劫匪劫了什么女性在此作恶。而至于那几个回去就说胡话的将士。被自己心里的鬼吓到倒是极有可能。而这些若再跟这半年里所发生的事前后联系起来,也不是说没有半点联系。
简单说,万一这闹鬼的事乃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他想了想。说道:“再进去看看。”
贺群点头,伸手去拿火折子。韩稷拦住他,从荷包里取出颗鸽卵那么大的夜明珠来。
夜里有风,火折子迎风便灭,再加上如有敌来袭,也恐反过来成为对方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