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9号,那天晚上一直下雨。
傍晚的时候聂亦想起来和聂非非的第一次约会,那是2017年10月2号,已经过去六年。六年前的往事为什么突然闯进脑海,也许是下午回来时在回廊上看到了徐离菲。
十天来他没有去看过她,十天前他去长明岛接她时对她说:“明天我们转院。”但他没有告诉她,治疗她最好的医院其实是他家里。三年前为了治疗聂非非,他将位于清湖的半山庭园变成了治疗基因病最好的私人医院。
褚秘书将她安排在她曾经住过的房间,她没有半点儿记忆。听说她问过褚秘书:“这是哪里?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是谁?”听说她还试探地问过褚秘书:“我是不是聂非非?”
“这是聂氏制药的聂家,你生了病,只有Yee能够治好你,你是徐离菲,你爷爷生前是先生的好友。”而至于最后那个问题,褚秘书当然没法儿回答。
非非,徐离菲。同样的病,同样的症状,同样周期的病情数据,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凌驾于自然法则之上,所以他能给予她生命却无法给予她健康。褚秘书夸了海口,她的确生了病,也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身体的病症,但三年前他不曾治好自己的妻子,如今对她同样无能为力。
她问得好。她是谁。
两个月前传出她和阮奕岑的婚讯,在长明岛的茶室,阮奕岑咄咄逼人同他宣战:“菲菲她改名换姓生活在这儿一定是想重新来过,不管你和她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放手,这次是我先找到她,你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好运。”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阮奕岑,说着仿佛曾经为爱绝望神伤的话,倒是有一双从来没有经历过绝望的眼睛。他放下茶杯问他:“你以为她是非非?她不是。”
阮奕岑傲慢地挑眉:“爱着你的聂非非才是聂非非,爱着我的聂非非,对你而言就不是聂非非了,是吗?”
他做自然科学研究,曾经他坚信,只要那个生命体基因组全部基因的排列顺序仍同她一样,那么那就是她。可假如生物学上她依然是她,感情上她却不再记得他,不再亲近他,不再需要他,那她还是不是她?这问题并不像阮奕岑可以问出的那样肤浅。
他最想要的是她活着。
他平静地回答他:“她爱着谁都好,只要她还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
晚上他住在回廊旁的小工作室里。说是小工作室,其实之前是个观景平台,因为待的时间多,后来让管家加了玻璃墙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