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四月来说,能逃离这里一定是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吧。想在董璋那里过的生活,顾应平想,定是这样没错了。
如今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切,也算是一件幸事吧。顾应平卧在小榻上曲着右腿穿着一身白色亵衣,手里还握着酒杯,望着外面没有月亮的夜晚,寒气入骨,连鸟也不肯出来飞动了。
他仰起脖子又喝了一口,酒杯里却空了,转身他又往旁边小几上的酒壶里倒了一杯,继续喝。他的心是空的,人是糊的,看什么都是没知没觉,说不上的无力感。想到她已经不在这里了,想到她可能已离自己千里之外,他就只想喝酒,只想醉。
在客栈她说她要走,他不置理会,执意带了她回来。他们那么相爱她一定是假意说走的,顾应平当时想,可是她说那些的绝情的话,即使从她眼底看到了不舍和谎意,可是他知道那时候拆穿她已没有意义。
她是去意已决,即使心里有他也不肯跟她在一起,若她心里有一根鱼骨,那他留着她的躯壳又有什么用。
“爷,葛侍卫不在,奴婢给您换腿上的药吧。”一个小丫头端着药具进门,轻声细语地说道。
屋里只有一盏油灯显得有些漆黑,顾应平的脸色也看不分明,他只扬了扬手:“下去。”
“可是”
“听不懂吗?”顾应平转头一双眼阴沉至极,语气也变得生硬。
小丫头不曾见顾应平红过脸,赶紧放下药具转身出去了。
顾应平继续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他向来克制,今晚却是喝了这一生最多的一次。漏夜有寒风扑面进来,空气里干肃一片刮得人脑仁儿疼,他皱了皱眉,伸手掐着额头,胃里头翻江倒海实不好受。
没多久,门又吱呀一声开了,他很是恼火,大喝道:“让你出去还进来干什么?”
来人脚步声显得轻悄悄的,一步一步无视他的吼叫向他行来。他抬头看向来人:“我都说了”
他怔住了,他醉了吗?还是已经在做梦了。竟看到李四月笑着坐在他榻前,他看着她伸手翻动他受伤的左腿;看着她皱起眉头一脸心疼;看着她拿了药具过来开始拆他的绷带;看着她小心翼翼打开药膏拿竹片一点点给他涂到伤口处
伤处接触到清凉药膏带来一阵痛感,他这才回过神来。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竟不是做梦,他看着她:“你不是走了吗?”
她看他一眼,继续给他上药:“走不掉了。”
门口隐隐传来一声极近克制的低笑,顾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