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伯那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表情仍是那般的淡然。
其实。他的心里却远没有他表现的那般平静,倒不是生气,而是庆幸。
幸好他上任前做了许多功课。还跟滞留京城等着谋缺的前任鄯州刺史详谈了好几回,对郭继祖的脾性、行事作风都非常了解。
若非如此。此刻他定也会像堂兄一样气得怒不可遏,恨不得立时带上人马去跟郭某人算账。
因为深知郭继祖的为人。所以他比堂兄又多想了一层:郭继祖这般肆无忌惮,又何尝不是想故意激怒他崔幼伯?
崔氏的某位祖先也说过,上位者须时刻保持理智,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得住气。
任何时候都不要被别人影响自己的心绪,否则,一旦受人影响,那就很容易冲动,而人在冲动之下,很容易做出损己利人的蠢事。
那位祖宗还说过,忍一时之气不是怯懦,而是积蓄力量。
有时示人以弱,未尝不是良方?
对此,他的娘子也有总结,那就是‘扮猪吃老虎’。
事后崔幼伯反复咀嚼、思索的时候,虽觉得娘子的话有些粗,但道理却不粗。
郭继祖弄出这么一出,定是存着想逼他崔幼伯气急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儿,没准儿,弄到最后,两方还会在暗中来个火拼。
但崔幼伯很清楚,他初来乍到,除了自己带来的这两三百号人,在鄯州并无什么人脉、亲信。
郭继祖不同,他原就是折冲府出来的,老部下遍布鄯州,如今的折冲都尉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世侄。
两边真若打起来,崔家的一百个部曲肯定不是郭继祖那成百上千的‘匪人’的对手。
昨日,他之所以能顺利拿下城门口的戍卫,一来是出其不意,郭继祖没有准备,二来也是城门上当值的宿卫并不多。
但如今,郭继祖见识了崔幼伯的强势,也知道他带来了多少人手,接下来,若再直接用武力,崔幼伯担心,他可能会占不到什么便宜。
唔,看来,在他执行第二步计划前,他要先装一段时间的‘猪’了。
不过,当前的事,他必须要先处理一番,就是‘扮猪’,他也要扮一只有存在感的‘猪’。
思及此,崔幼伯缓缓点头,道:“嗯,阿兄说得有理。这样,你命人召集起州衙的差役,责令他们五日内破案,必须抓到行凶的匪人。”
崔幼伯放下茶盏,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比划着,“另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