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肌肤,深刻的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以及那手脚没处放的不安。 这就是杨鸣给宰辅们的印象。 宛如一个老农! 韩琦皱眉问道:“你说自己原先跟着李仲道巡查过黄河故道?” 杨鸣低着头道:“是。” 韩琦摇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了。 对于黄河的防御作用,韩琦毕竟是在军中厮混过的,所以持保留态度。 你们折腾,我不管。 他没有欧阳修和包拯那种一旦发现错误就要纠正的想法,那样的人过的太累。 他只是在想着什么时候再劝劝官家,好歹接个宗室子进宫养着。 富弼问道:“东北两个方向都去了?” 这是他最关心的,东边的河道如何,当年的李仲道说不错,问题不大。 但是河堤还是在一夜之间就被冲垮了。 北面呢? 沈安说北面的地势低,水往低处流,正合这个地形,所以走北面才是正道。 几个宰辅都在盯着他,杨鸣抬头惶然道:“相公,小人都去过了。” 富弼叹息道:“东北地势如何?” 曾公亮别过脸去,双拳紧握。 都下衙了,可大伙儿还没走,就是在等待着这个信息。 沈安今日在朝堂上的从容姿态再度被他们回想起来。 他并未去查验过,懂个屁! 几人心中微微一松,杨鸣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当年小人跟着走遍了东北两边,撅井筒之法可量地势之高低,小人走遍东北两处,都是北低东高……” 北低东高…… 他剩下的话宰辅们再也没听进去。 北低东高啊! “……当初小人们也嘀咕过,说走北是顺势而为,走东是逆势而动……” “……可诸位上官却不肯听,执意要走东边,然后……” 然后就扑街了。 杨鸣的眼中露出惊恐之色,身体微微颤抖着:“那一夜……河堤轰然倒塌,水流倾斜而下,那些民夫、那些在边上的官吏……无数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决堤的洪水冲的无影无踪……” 富弼的身体在颤抖。 他强撑着站起来,说道:“去问问,就问官家可能见见我等。” 有人去了,室内寂静。 富弼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他的眼睛发红,说道:“但凡有一句假话,你就去琼州吧。” 琼州是个蛮荒之地,去了就是流放。 杨鸣的眼中有些慌乱之色闪过,但宰辅们心神不定,没发现。 “小人不敢撒谎。” 他渐渐坚定了起来:“当年不止小人一人,还有许多人跟着去了。” 富弼强笑道:“好!” 好个屁! 如果真是北低东高,那黄河怎么换道? 稍后一群人就进了宫。 赵祯很不高兴,他刚回到后宫,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吃晚饭。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