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山般的冲了过来……” 他哆嗦了一下,“小人呆在了原地,看着前方那些民夫和牛马全被洪水卷了进去,惨叫声到处都是,然后瞬间又消失了……眼前一片汪洋……” “那些官员在哭嚎,有人吓出了屎尿,然后手脚并用的往后逃……” “……天亮后,小人跟着下去看,一路……一路都是尸骸啊……” “够了!” “够了!” 富弼厉喝道,然后看向了随后怒吼的赵祯。 杨鸣从回忆中清醒,抬头看去,不禁骇然。 赵祯的面色惨白,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场浩劫! 不,是人祸! 赵祯缓缓起身,说道:“今日朕和诸卿还在商议……还在想着改道……给黄河改道。” 他的声音异常虚弱,富弼失魂落魄的道:“是,臣……臣……当年之事,臣有罪。” “谁都有罪!” 赵祯近乎于冷酷的道:“朕有罪,你等有罪,无辜的是谁?百姓!” 富弼缓缓免冠,然后跪了下去。 主辱臣死…… 一时间殿内全是跪下的人,杨鸣有些懵。 你们这是啥意思? “黄河啊!” 赵祯面露痛苦之色,说道:“沈安说的什么……流速?叫他来,朕想听听。” 他疲惫的坐了下去,说道:“诸卿起来吧。” 稍后沈安来了,进来之后还打了个嗝,一看就是吃多了。 “臣在太学和学生们刚吃了晚饭。” 沈安觉得这些君臣都是神经病,所以不能学他们,于是带着几个最近名气越发大了的太学馒头路上吃。 这是叫我来干啥? 他茫然不知,却觉得气氛不对。 他看了边上的杨鸣一眼,可杨鸣此刻不敢和他眉来眼去,只能木然站着。 赵祯看着他,想起了先前的事。 为了阻截黄河改道,这个少年在今日冒险和帝王和宰辅抗争…… 一个人要有怎样的勇气和愤怒,才敢和大宋最顶端的那几个人翻脸啊! “……六塔河之事……” 他为何冒险也要阻拦此事? ——位卑未敢忘忧国! 赵祯不禁颔首道:“位卑未敢忘忧国,好,好啊!” 这是个胆大的少年,但心中有大宋,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这一刻赵祯心中感动,而宰辅们却觉得心中憋屈。 下午沈安就是用位卑未敢忘忧国来驳斥富弼的话,此刻赵祯赞同,那就是打脸。 可富弼却无法再反驳。 赵祯问道:“故道狭窄不能过吗?” “不能。不只是狭窄,更多的是河床被抬高了。”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但沈安却需要各方调动,才能使这群君臣正视当年的六塔河惨案。 沈安说道:“臣已经看到了城外在挖河沟,人很多,想来几日就能完工,臣觉得事实胜于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