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窦夫人早亡,宇文怀未再娶妻纳妾,膝下亦没有子女。是以,灵堂虽然布置的宏大肃穆,却比别家治丧冷清了许多。
此时,正堂一旁跪着七八名仆人,簇在一名身穿粗麻斩衰丧服的小童周围。
小童大约四五岁,是宗室循例替侯府从宇文家近房过继来的香火。
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啜泣的仆人们,一脸懵懂并不知道自己也该悲哭。
星河站在灵堂外,仿佛回到了当日的靖国公府。
一样的满堂缟素,一样的纸灰飞扬,一样的安安静静……
牵了星河进去,宇文昭从右侧香案上取了香,点燃了交给她。
星河郑重地三拜之后,再交还给宇文昭,由他放到灵堂前的香炉里去。
整个程序简单迅速,两人都想在宇文氏各路宗亲抵达之前,早些离开文智侯府。
拜过灵堂,便是致襚与致奠之礼。
左侧下沿安了一张低案,侯府管家正襟跪坐在案前,恭敬地记录着亲友们致襚、致奠的物品。
致襚与致奠之礼,亲眷、友人们会赠衣、被等物,以寄哀思。
待到大敛之日,主家会挑选一部分礼品随葬亡者。
此时赠礼,区别于金帛。
礼物轻重只在心意上。
星河跪坐到管家面前,两名内侍随之跪到她身后。
“先生。小女匆匆赶来,准备不周。奉蜀锦襦袍、氅衣一套,向侯府致哀。”
内侍奉上的衣裳,清灰的褥袍没有任何纹饰;宽大的玄色氅衣溜光水滑,袖口绣着祥云纹。
这套衣裳看起来朴素,用的却是最上乘的蜀锦,裁剪、缝制、纹饰绣工,全是内府手艺,管家一眼便看出绝非凡品。
他郑重地将衣物记在卷上,“夫人与尊夫怎么称呼?”
星河眼珠一转,想起宇文衡有个亲近的族弟,父母双亡后便遁入空门。
出家人六根清净,不问世事,这管家一定没见过他。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来此场合,所以一定不会重名。
她抬头刚要说,却见管家正盯着内侍手中的桐花枝,脸颊颤抖着仿佛大为惊讶。
忽然,管家郑重起身,迅速后撤了几步,举手齐眉,端端正正地向星河行了个大礼。
星河还未反应过来,那管家猛然抬起头,面带悲切之色道:“不知小姐归来。小人,罪过。”
被他唤做小姐,星河的脸色也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