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挑眉看他,那老道一脸得意之色,我淡淡看他几眼,道:“道长,我不认为相面可以相出一个人的行踪。”
“是不能,”他笑得狡狯,“不过贫道已经证明,贫道的相术不是吹的。”
我笑,“是,你能算出我心忧烦之事,已不虚此名,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他呆立原地哭笑不得。
一路走一路笑自己,果然关心则乱,沐昕的下落,是我心头久悬之事,这道士轻描淡写一句,就令我险些入彀。
然而我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否则,以外公洞窥天机之能,当初要为我批命,我又何必拒绝?
十二岁时,无意误入外公书房,紫云青花砚上墨汁淋漓,斑管狼毫笔下字迹狂草,认了许久,方识得几句。
“威仪天下,终致洇于草莽,名盛当世,终致后世不闻,英才尽仰,终致孤寒一生。”
寥寥数句,却读来字字寒意,怅然凄凉,小小年纪的我,怔立许久。
当时想,外公所批之命是属何人?这般的命运,想必那被批的人自己也不愿予闻。
于是誓,我这一生,不要先知道自己的命,我不要那无限的变数被拘限于数字格局之中,我不要那种因预知而不由自主向着老天划定的路走的痴然,我不要一直背负着一个“知道”而忽略了为自己寻找“不知道”,我命,必得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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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元年十月,父亲挥师向永平进,明解永平之围,实窥宁王之兵。
按照计划,父亲将轻装简从进入宁王宫,与兄弟把酒言欢,假称被逼走投无路,请求宁王相助获得朝廷宽恕,在宁王宫混吃混喝,等到他那精明的兄弟彻底麻痹之后,再告辞离开,待宁王亲自相送时,胁之以令诸将。
而宁王麾下重兵朵颜三卫,那些爱财如命的领们,早已在父亲故作颓废在宁王宫逗留时,与燕王私下送来的金银相见欢了。
只是,令精明的宁王彻底放下心防,绝非一日之功,我和父亲,道衍仔细思量过,就算一切顺利,待回师时也已数月之后。
父亲慎重嘱托我,务必相助世子,守住北平。
我应了,告诉他,就算事有不谐,断不致令他后路全无。
大军浩荡北去之时,北平也真正进入战时警备。
父亲为免朱高煦留下会给朱高炽带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