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处,“天子一怒,血流飘杵。”
他默然,良久握紧我手,“怀素,我知你公直正义,急人所难,我素来以此为荣,但我有时也很私心的希望,你于艰难竭蹶之时,能够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我反握了他手,道:“你亦如此。”
沉默了一会,我道:“沐昕,我曾自负聪明,自以为有左右风云之力,然而最终我却明白,我不可与天意相抗,甚至,不可与掌握天下的强横势力相抗,我能尽的,真的只是微薄的力量而已。”
沐昕轻吁一口气,道:“怀素,须知任何人,都不可与帝王颉颃相抗,私蓄势力再强盛,于天下之前,亦不过沧海比之一粟,千军铁蹄之下,纵万世基业,也难免摧枯拉朽弹指烟消。”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而在我眼中,万世基业,皆不抵你安然一顾。”
我轻轻道:“我明白,我不会贸然冲动行事,匹夫之怒血流三尺,又能洗刷掉谁的恩怨?”
他点头,道:“怀素,想来你我都明白,所谓富贵不过烟云,真情长此百年,红尘繁华,利名是非,紫阙朱户,玉带珠围,终不抵潇洒散淡弃微名,知心人儿常相伴。”
我笑道:“于我心有戚戚焉......说到荣华富贵,父王起事,你亦是从龙有功,将来父亲大封功臣,逃不了你的万户侯。”
他不笑,只侧望向屋脊重重的宫城方向,清俊的侧面沉在黑暗中,美妙如曲意未尽的清弦。
“只愿生生世世与卿相守,做不得,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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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数日,消息次第传来。
事情比我想象的更为糟糕。
方孝孺被伍云所执,金殿之上,方孝孺披麻戴孝,痛骂父亲,拒不草诏,父亲无奈,将方孝孺下狱,命宫中百官轮流前去劝说,甚至连方孝孺的弟子,德庆侯廖永忠之孙廖镛,廖铭都派去相劝,却被先生劈头盖脸一阵臭骂赶出,父亲不甘心,竟荒唐想着自己亲自劝导方孝孺,再次宣召方孝孺上殿,命锦衣卫去除方孝孺身上孝衣,谁料方夫子居然是将衣服缝死在身上的,锦衣卫好一阵折腾,最后以蛮力撕下了方孝孺的丧服,七手八脚套上朝服架进殿内,父亲为表怀柔之意,特设座以待,并下阶相迎,劝方孝孺:“先生何必自苦,余不过欲学周公辅成王耳。”
方孝孺立答:“成王安在?”
父亲答:“**死。”
方孝孺言语敏捷:“何不立成王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