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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明明跟自己签下了和约,却又转过头来,在自己的四王叔面前坐地起价,实在不知道是安着什么样的居心。
他蓦地全身一震,想起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不由得周身冷汗淋漓。
莫不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自己这位四王叔借着这个小白脸设下来的一个圈套?
毕竟自己这个四王叔行事,一向高深莫测,虽说自己一向谨慎小心,自信从未让他捉到过什么把柄,然则若说自己这位四王叔对于自己从没有什么防范之心,那却是连自己也知道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退一万步讲,自己这位四王叔先前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但却难保那位南国小白脸在与他密晤之时,不会含沙射影,提出女真军中早已军心分裂这一事实,来使得宋国一方在合谈一中占据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
自己这个四王叔是何等聪明之人,只要一旦听出了一点蛛丝马迹,自不难猜得到全盘计划,由此顺水推舟,反是将自己装进套子里,却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这位四王叔对于这个南国小白脸,一向青眼有加,纵然是他身为俘虏之时,也是一直优礼有余,反是自己与辛弃疾全无交情,既然与金兀术和谈对于宋国而非但无损,反是有益,那个南国小白脸一转手将自己给卖了出去,顺手还掉金兀术的这个人情,似乎也不过是应有之义。
自己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居然会这么相信了那个诡诈多端的南国宋人。
现下他的手中,可是捏着自己签了字、用了印的和约啊!
一旦当真东窗事发,那可就是铁证如山,单单就这一条私通敌使,扰乱军心之罪,就适足以让自己死上好几次了。
他越想越自暗暗心惊,幸而他终究也是老谋深算之辈,却是知晓得无论如何,自己在这等形势未明之时,绝不能有半分丢乖露丑的举动,否则便连那一线希望都自自己生生掐断了,是以虽然早已是周身冷汗淋漓,脸上却仍自装了一分神色自若的模样,只是心下一时出神,却是没有听到金兀术的几声唤。
帐下诸将看着金兀术含笑不语,原本指望着替他们出头发言的副帅完颜雍又自是若有所思,也不说话,一时间也都是心下焦急,好半晌功夫,阿里托才自清咳了一声,大着胆子说道:“宋人提出的条件,倒似是过于宽松了,依大帅看,这其中可是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