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敬,甚至于为了让这位颇具边才的官员回到西北边境,却替大宋皇朝效死守边,当朝天子还亲自召见,温言宽慰,对于一名身上还挂着几项未曾洗清的大罪的犯臣,大宋朝廷似乎也已经算得上是足够宽大了。
然则对于任得敬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再回不到以前的人生了,他再找不回原先他曾拥有的那一切,属于他的那片天地,已经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再不可能回复到先前的模样。
也就直到被从大理寺的诏狱之中释放出来之后,任得敬才知道,他的妻子,他最深爱的妻子,也就在他被下到诏狱的不到十天之内,被万俟卨用尽各种手段百般凌迫,意欲逼其背夫改嫁,然而他印象中平日里连偶尔做针线活时不小心刺破手指都要雪雪呼痛的那个柔弱的小女子,却就这么在等待自己洗冤无望的绝望之下,痛斥了万俟卨一番之后,就这么从容就死。
如若不是一个忠心的老仆人,早在任得敬刚刚出事的时候,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将他的女儿带离了府邸,只怕任得敬这一点血脉,也绝逃不过万俟卨的毒手。
是以任得敬在回到西安州后不到半个月之后,这位重新赴任,被当地已然在西夏军打得左支右绌的大宋西军与那些成日提心吊胆的当地父老寄予厚望的任通判,就这么暗中与西夏军勾结,引西夏大军入城,献城以降,从而从大宋的西安州通判,摇身一变而成为西夏辖下的西安州知州。
虽说他早与西夏有约,以不伤城中父老作为献城投降的条件,而当日里西夏也算是践行诺言,未曾举大军屠城,然则那些守城的西军,却是绝计不能再留的。
任得敬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的苦笑。
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些被西夏军士残忍地凌迟碎剐,却是至死都未曾求过半句饶,至死都在骂着西夏野人,骂着他这个背主求荣的奸佞叛逆的大宋勇士,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吐到他脸上的那一口含着鲜血的唾沫,还有那被西夏人生生地剜了出来,但却还是带着无尽的不甘与仇恨地死死地瞪着他的眼睛。
但这又怎么样呢?!早在他刚刚从诏狱里被放了出来,早在他刚刚得知在万俟卨的操控之下他家中所发生的一切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一夜的泪水之中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为他的妻子,为那个至死仍然一心一意只想着她的夫君,仍然相信她的夫君总有一天会帮她讨回血债来的妻子复仇。
而他又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仍旧是呆在宋国朝堂之中,如果仍旧跟他以前那般想由着那些写在律法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