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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福禄也从里面跟出来了, 仿佛猫似的悄无声息, 缩在一旁没说话。
宗琮几步上来, 拉着她就往东暖阁走去。
进了里面, 两人上了炕,福禄领着人进来端茶, 知道盘儿有孕喝茶不好,专门给她准备的是一盏枸杞红枣茶。
盘儿端起茶来看了看, 因为还有些烫就没喝,道:“你也别发火, 他们还不是担心你的龙体,若不何必吃力不讨好。”
这个道理宗琮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福禄他们一见他发怒就找她来灭火,让他格外心里不待见。
如今媛媛怀着身子,宗琮总是尽量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呈现给她, 这也是为何最近他忙起来极少往景仁宫去的原因,怕她也跟着上火。
“方才站在门口就听你说三千万两,难道边关的军饷就需要三千万两?”
其实盘儿知道三千万两是什么, 这还要追溯到前世,当年宗钺南下办差的事情。当时两淮盐务早已从皮到骨子里都烂透了,盐商们看似风光,实则外强中干。
官盐堆积在盐场, 只因盐商从盐场提盐开始就要处处打点, 官盐不赚钱, 上面摊补的浮费乃至对朝廷报效捐输的数额太高, 只能买通官员夹带私盐获利,以至于私盐横行。
朝廷收不上来盐税,反倒是从下面一个小小的盐场大使到两淮盐运使,哪怕是过路的一个监掣署的一个小官,都肥的流油。
沆瀣一气,治无可治。
当时宗钺南下回京,盘儿从儿子口里听说了这些。
关键都知道盐务弊政成风,却没有人敢管,不光因为那些盐商背后少不了有些朝中大员,乃甚至皇亲国戚当靠山,更因为事情早就恶性循环了,朝廷都动不了。
就譬如那那总商江家,他们的靠山早先是太上皇,后来是建平帝。吃人家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吃了拿了难道转头还对付人家?
关键是这偌大的江山其实就是个早就漏了的筛子,建平帝登基以后也算是励精图治,堪称有为,却架不住到处补漏,朝廷没钱,少不了需要盐商捐输一二,才能勉力支撑着看似繁花似锦的太平盛世。
盘儿猜,他发火归发火,最后总要妥协。
因为只有那里才是最便宜的,不用周旋各种势力,也不怕会动摇根本,就能弄来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至此,她也算明白前世为何他对两淮的执念那么深,甚至不惜拔掉当时的太子,摧毁中宫一系的依仗,都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