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十几日光景,山上都显得冷清许多。眼瞧便要入小暑时节,吴霜却依旧未曾出关,但后山竹林却是生得越发粗壮茂盛,比起往年,竟是高出六七尺长短,离地愈远,劲风压梢,崩弹力道愈强,就算立身远处,亦能听闻竹干被压弯下来,随后直身而起,破风声响彻满山。
这倒是令赵梓阳有些意动,搁置下参悟枪图的活计,转而持枪踏入后山,站到劲竹下,风来竹倒,少年亦倒;长竹抽身而起,少年也跟着抽身而起,崩风破雾,仿佛自个儿同竹干一般无二,腰腹成节,肩背为茎,足下生根,倒的确是相像。
枪术极重崩挑扫挂,需以浑身筋骨运力,方能成势,赵梓阳此番修行,想来亦是裨益良多。
钱寅倒是终日睡到日上三竿,似乎是有意将前阵子亏空的身量给补充齐全,不过近来似乎又迷上了钻研厨艺,整天除却吃喝之外,便是一头跑入灶房当中,做出碟堪称瘆人的小菜,引得几人连连掩鼻。
温瑜每三日便下山一趟,同那位自称是钓鱼郎的教书先生修行,只不过大多时候,颜贾清都是煮上一壶茶,同这位颠沛许久的少宫主闲聊,有时听温瑜讲讲大元风俗与打狼手段,有时则是自行讲起雁唐州中百姓,最喜饮何等茶水,听哪段小曲,从来未曾讲过与修行有关的话题。但温瑜下山时候,经常能瞧见那位不善口舌的小师叔,急急忙忙上山一趟,随后又再度跑下山去,就连平日练剑的时间,似乎也缩到两三个时辰,虽说心中疑惑,可温瑜从未问起。
与其余几人相比,柳倾则更为怪异些,出门的时候愈发稀少,甚至本该吐纳行气的当口,也罕有人瞧见书生身影,反而是赵梓阳时常能在后山瞧见书生萧瑟背影,独对危崖,不知有何顾念。
“大师兄,小师弟近来修行,好像有些不上心,我与二师兄时常摸不透这小子的起居,一旦问起,小师弟也是闭口不言,此事大概您去说,最为合适。”一身凝练筋肉的少年拽枪而来,坐到长竹根下,随手
拾来枚似剑竹叶,叼在嘴里,信口说起,“既然本就经络不比旁人,更应该多下功夫,像如今这般疏于修行,来日总要吃更多苦头。”
“确实如此,”书生并未转过头来,依旧向崖外张望,话语缓慢,“但除修行之外,还有其他大事小事需用心挂念,像小师弟这回就是如此,即便是我出面,亲自命他勤加修行,亦是收效甚微,不如叫他自行决断,待诸事捋顺过后,再潜心修行不迟。”
随后书生转身,缓缓语道:“三师弟,假若师父未能破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