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枯木,栽倒而死,仅是余下近半数马帮中人,连同在酆都城中当了位寻常差役的刘澹,化形为老者的那位年轻医者,化形为病秧子的老郎中,连同那位本是马帮中二头领的卢自成,酆都城烟消云散之际,恍若自地府当中另活一间,恍若不似今生。
本不应当是过命至交好友的云仲,同马帮二头领饮过一回酒,想当初携刘澹上山堵路时节,这位二头领还曾险些拔刀,却不想酆都城一事过后,反而同这位原本瞧来很是木讷,如今却相当对脾气的剑客,痛饮一整夜,把酒言欢,弟兄相称。
以往除却医术之外对人间事一窍不通的年轻医者,自酆都城溃散过后,亦是沉稳许多,在那位老郎中看来,没准这便是开窍契机,人活于世,医术之外,当然亦是有比医术更为重要之事,德行城府,为人处世,似乎亦是可否称为圣手的考量,从来是缺一不可。
不顾胫此一事过后,要凭自身寻思到个清楚明白,又谈何容易,好在从来是万事开头难,有这么一步,想来日后哪怕是自立门户,亦有些许可能。
应当活的人不曾活,应当死的人却是活将下来,男儿啼哭总有些不像话,可万事仍要按部就班,人间断然不会因一人死而消,亦不会因一人存而亘古留。
这是那位二当家遭云仲连番灌酒,直到酩酊大醉腹中翻滚,沉沉醉卧前,同云仲说得最后一番话,分明乃是位草莽之人,却使得云仲连同偷酒贪杯的刘澹,皆是一时间默然下来,寻思良久,都觉得说这话的,倘若是位身居高位名声震响的圣人,兴许便要被奉为金玉良言,动辄传颂个数十上百代,全然不在话下。
而直到云仲登程北上前夜,那位老郎中才是同云仲道出来意,言说是从旁人口中,知晓渌州边关地,近来甚不太平,不单单是那位书生抱病而归,常使些阴毒伎俩动摇军心,而是因渌州边关地,兴许是有壁垒遮挡,一来连日阴雨,竟是比起南漓这等终年多潮雨的地界,更是湿热几分,大元中人皆难以习惯这等天时,何况自王庭军将壁垒牢牢占住过后,北路由青面鬼罗刹鬼两人携领的部众,常有出壁垒偷袭厮杀的时节,但凑巧接连受挫数次,折损兵马尸首收敛时节,竟是有瘴气随之而来,很快便蔓延至整座壁垒当中,到知晓这等消息时,已有数十人身死,怕是再不加以制约,迟早有一日将整座渌州王庭兵马,生生耗得再无守关之力。
因此此番白楼州医者,凭老者胡四海,先行携医术精妙者前行探路,苦于无兵马护卫,恰好是马龙王接过此任,并不取甚银钱,只图个义字当头,才调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