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助其脱困,但见西面天空日光猛然一黯,一将仿佛天神下凡,飞马而来,马到处大槊旋飞,连劈带挑,眨眼便将罗岱的亲兵队怼散大半。罗岱惊呼瞧去,来者明盔重甲、魁硕似塔,双目充血犹如斗劲蛮牛,杀气腾腾,正自举槊怒吼:“回营灌三儿取汝等性命!”
“灌三儿”滚雷般的吼声入耳,震得罗岱脑袋嗡嗡作响,身处刺目的阳光下,意识都不禁有些恍惚,又起一声大吼,听得“扑嗒”几下,他急目看去,惊见那灌三儿不知何时,竟然从马背径直跳入了田中,脚推淤泥,一摇一摆螃蟹也似,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说起来,从一无名小卒得升参将,罗岱也的确有些真材实料。多年来南征北战,他浴血奋战,遇敌不知凡几,手刃的狠人猛人亦数不胜数,可从未有过此刻这般的无所适从。灌三儿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慑力令他不战而怯,胆寒之下,他甚至没有半点搏斗的想法,只是不由自主催促着坐骑逃离。
“唔——”几乎仅仅一个呼吸的空隙,魂不守舍的罗岱只觉身形一晃,愕然中余光所见,那灌三儿已欺至马边,龇牙瞪目着以宽厚如墙的肩膀沉沉猛向撞马腹。一撞未完一撞又至,撞到第三下,战马终于经受不住,哀鸣着朝一面趔趄倒下,罗岱也随之跌入泥泞。
幸有厚厚的淤泥所阻,摔倒的战马没有压伤罗岱。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罗岱不顾形象,从瘫倒的马下抽出自己的左腿,手足并用向田边爬去。爬不几下,猝觉右足一紧,慌张回头,却是被灌三儿死死握牢了。
罗岱使尽全力朝前爬去,但身子则不受控制被反向拽动,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他本人身宽体大,再加重甲,足有两百斤,而今被灌三儿单手拖住,手足无措浑似襁褓中的婴孩。
“是人哉?”罗岱无助而又绝望,任凭脸颊在泥石中滑动,脑海中唯此一句哀叹。
脑后,灌三儿咆哮再起:“回营灌三儿取汝等性命!”话落,罗岱右足顿松,心中一震,自谓今番必死无疑,然紧接着听得“扑扑扑”数下,脑袋边的泥泞也插上了一根羽箭。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双臂就给人架起,等旁人将他头面擦拭干净,再睁眼时,见到的却是赵营统制郭如克。
“罗大人!”郭如克的表情难以捉摸,“可曾伤了?”说着,一脚踹向脚边被五花大绑紧缚着的景可勤,厉声骂道,“狗日的老实点儿!”回营乱军奔走,景可勤单人匹马身无所依,一个不慎跌落下马,被赵营兵当场擒获,时下绑得粽子也似,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罗岱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