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精神奕奕:“见过鄂大人!”
“雷副帮主,免礼。”
雷劲松道:“草民这趟是代帮主前来谢鄂大人。本来先到的京城,听说您到江苏上任,就又赶到这里来!”
鄂尔泰道:“万里迢迢,难为了。在下还没有感谢马帮上次的鼎力相助。”
“区区一万担粮算得了什么?怎比得过一千匹河曲宝马!”
张允随听得惊讶,可看鄂尔泰神情像是心中有数,忍不住问:“什么宝马?”
雷劲松此时提起来还是难抑激动:“您上次给帮主写的那封信,帮主一眼就看出了门道。说老实话,咱们这些草莽认字就不错了,根本分不清什么样的字好看,什么样的字难看。可信中最后一行字的样子、大小都跟前面完全不同。您让帮主骑照夜白,这也还罢了,还一定要绕远路走宁远。帮主一直猜不透,可是知道您的事情急,不敢耽搁,就一边走,一边想。从云南到四川,经过宁远府只有一条山路,刚到了山里,可坏了,照夜白不听使唤了,怎么喊怎么勒缰绳都没有用,疯了一般,撒了欢儿地往山上跑。多亏兄弟们骑术都不差,一路追得紧,您猜,最后到了哪里?”
鄂尔泰一笑。
雷劲松挠挠脑袋:“您看我这脑子,还让您猜呢,就是您告诉我们的啊——到了河曲马的老巢了!一千多匹,一千多匹啊,匹匹都是好马,其中百十来匹是名副其实的千里马。饶是我们马帮多得是马,可一下得了这么多宝马,别说我,连我们帮主都是平生头一遭!”
雷劲松最后说:“我是来道谢的,可是您看,两手空空。这也是我们帮主的意思,对马帮来说,马就是命,还能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带什么礼物,也抵不过您这天大的礼,只等着有朝一日,您有用到马帮的地方,我们一定出尽全力。”
雷劲松走后,张允随赞一声:“都说老马识途,果不其然。”想了想当日鄂尔泰向霍金鹏求助的情形,道,“你的心思,也转得太快了。”
鄂尔泰摇摇头:“早在禄夫人告诉我河曲马的来历,我已有了这个念头,但想着,那群马天生天养,无拘无束,不该受人役使。后来情势紧急,也就唯有出此下策了。只盼望,马帮爱马,惜马,方不负其千里之资。”
转眼过了年,一切的未雨绸缪都在第二年的春汛中大放异彩。长江、黄河、淮河……全国各地接二连三的汛情告急传入京中,难得看到一折‘水路疏畅,稼泽丰沃,不误农时’。龙心大悦,当下御笔亲书——天下第一布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