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握在手里,软腻柔滑,而冷,鄂尔泰觉得自己握着的是一条盘曲的蛇。可哪怕就是天下最毒的蛇,也要铤身一试。他将手向前一送,脱开她的手,力气不重,刚好让她仰倒床上。
凰栖桐以为,这是一种撩拨,便就这个姿势旖旎横陈。
眼前寒光一闪,冻结了她脸上的媚笑。鄂尔泰拔出了腰间短刀。
很自然地,她向后蹭了蹭身。
他将刀柄叼在口中,攘起左腕绷紧左拳,腕上血管凸起,刀尖狠狠割下去,直划开三寸长。
太过锋利,血不沾刃。短刀掉在地上,血才涌而出。
凰栖桐霎时明白——以血引蛊,脸上的惊讶须臾便绞进痛苦的扭曲。
鄂尔泰用右手按住左腕的伤处,让创口不愈,加速血流,越来越多,浓重的血腥气盖住了诡异的香气。
天下的蛊毒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可是几乎所有的蛊都有一个共同的喜好,鲜血。这是鄂尔泰这一次离京前遍查典籍遍访巫、医得知的。虽然猜得凰栖桐居心叵测,可他仍愿意相信世间真有这招降灵魂的奇迹。但有一丝希望,怎能放弃?可她所说的传蛊之法,他断不能依从,那便唯有,以血引蛊。他定住眼神看她,必要将这降尸蛊看个清楚。
凰栖桐捂住小腹在床上挣扎,却忽地不再动弹,双眼大大瞪着,渐呈出朱砂之色,四肢大敞,两条腿向两边分开,中衣鼓胀着,腰带从腰上松开……
他忙一侧脸,眼神避开了。
地面上有怪异的声音,他看过去,一只大……虫?正快速地爬来,浑身笼着层朱砂色的光,看不清本身形状,只看那蠕动的姿势,足可猜其狰狞。只是,到底没有看到这蛊虫从哪里来。
它分明很狡猾,有些趑趄。
鄂尔泰蹲下身,将流血的手腕抵在地上,更接近那恶心的东西。
离得血腥近了,大蛊兴奋起来,加快了速度,却忽然一顿,整个身子团成一团,再展开时已调转了方向,更快地向后蠕去,逃走一样。
鄂尔泰不解。凰栖桐同样不解。
鄂尔泰不能由着它逃走,起身向着它而去。凰栖桐的动作更快,一根穿着符纸的针钉在大蛊的肉身上。只见大蛊扭动了几下,身上朱砂光渐渐暗淡,鄂尔泰还来不及看它形貌,一股白烟,灰飞烟灭。
“你——”鄂尔泰抢上扶住摇摇欲坠的凰栖桐,“你怎么了?”
流血的是他,可她的脸更加惨白:“蛊在,人在,蛊去,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