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起话来,耳根总紧绷绷的,鬓角往后牵着变得不再那么齐整,听他这样说,苏君不自觉地看向他耳缘,一颗心蓦地落到了实处,不迭笑道:“我信!”
跃阳跟在两人身后遥遥相看,斜阳熏染,马鸣人欢,似乎万千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干。
左部鞑靼昶勒可汗荡平右部,归一北元后,一改寻常亲善态度,数次侵扰大祁,陈兵北境与大祁眈眈相视。
重阳之时,北元一千人马夜袭青铜峡,捣毁卫所,抢掠粮饷,陕西都指挥使请罪求示的加急秘信两日后传入宫中,皇帝闻之大怒,当即便下诏抽调京中军备充师宁卫,严防宁地一带边境。诏意下达后,龙体难支,一度晕厥。
而后,朝中撤避早朝,宫中如同加了密罩,消息难获,坊间流言四起在所难免,当今圣上龙体殡天密而不发的说法屡见不鲜,短短几日之内,天子驾崩了数回。
苏辕所在的骁骑右卫同被指派北上抗击北元,苏老太太急得接连几日夜寐不安,眼下挂青,忧心忡忡地道:“要不去找谭给事,他不是在兵部么?看在谭麟老先生的面子上,这忙他也得帮,把你挪个地儿。”
“临阵脱逃,那是脓包儿干的勾当,”苏辕反过来安慰她说:“我要是怕,当初何必弃了文路,您放心,孙儿心里有数,不能让人轻易伤了的。”
擎小看到大的亲孙子,她再不了解他什么人就怪了,犟驴脾气,又是个不会拐弯儿的性子。
苏老太太无奈地红了眼:“我不拦你追逐你的抱负,只一样,上阵前想想你爹娘,想想我,想想这一家子人,别逞英雄,瞎拼命,啊?”
苏辕内心也很挣扎,一面是对家里人的愧疚,一面是卫国安境的决念,转脸看向门外,望眼欲穿,只含含糊糊地应了声是。
宋炆升适时插话道:“老太太不必过分忧心,北元不久前归一,内部还得好些时日调养,一时半会儿还成不了气候,这不,天儿越来越冷了,前几日那出,他们不过抢些粮草罢了,苏指挥北上多加点儿衣裳就成,跟他们动不了大阵仗。”
“是是是,”苏辕连忙接上话,“您不也听说了,旨意上还特别交代过让宁亲王坐阵,人抗击鞑靼是把老手了,我不过一卫指挥,哪儿轮得着我出力,顶多跟着跑跑腿儿罢了。”
苏老太太将信将疑,“当真?可别唬我。”
“嗨!”苏辕下巴指了指对首道:“唬谁不能唬您呐,宋恪之去过宁地,你问他也知道,那地界儿开阔的很,打不过我就跑,您就放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