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咬了咬牙,道:“小姐有所不知,你姨夫统领三千营,此次奉命护驾,海东青正是由他献上,听说……听说……”
听说皇上大为愤怒,认为这是瑞王对自己的诅咒。瑞王替自己分辨,又有贵妃在一旁求情,于是,一切过错落在了父亲的头上。
父亲死在皇帝和瑞王父子势力扭杀之中,当场处死,头颅带回京城,高挂武门,受风吹,经日晒。
盛夕年心口大痛,兀自狠狠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姨父小心谨慎,又怎会将死的海冬青献给皇帝?”
罗妈妈背过身拭了把眼泪,道:“奴婢哪里能打听到这些,外头传姑爷是帮着瑞王诅咒皇帝死?”
“诅咒皇帝死?”盛夕年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脸色惨白如纸。
罗妈妈忙上前压低了声道:“二奶奶说,如今京中不太平,等事情缓一缓,再慢慢打听是非曲折。”
盛夕年垂下眼帘,神情如泄了气的皮球,“白家怎样了?”
罗妈妈眼眶顿时红了,哽咽道:“回小姐,统统都没了。”
“如何没的?”盛年夕心底涌上惨绝的痛。
“听说,夫人当场就带着大哥儿,大姐儿自尽于白府内院,倒也是干脆,省得被人作贱受辱。”
“妈妈,世上‘听说’二字,最不可信。”盛夕年喃喃低语,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笑,笑意带着三分凄楚,六分苦涩,十分悲伤。
明明三月前上吊的人,只有她一个。
“小姐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没什么!”
盛夕年回神道:“罗妈妈,我只昏迷了三月,娘的病为何严重至此?”
罗妈妈一听这话,恨得牙直咬咬。
“小姐啊,这盛家人瞧着都是读书人,可绝情起来,连畜生都不如。都说罪不及出嫁女,可他们生怕受了牵连,一个个逼着二奶奶去死,连小姐的主意都打上了,二奶奶的身子如何能好得了。”
“读书人,自然都是厉害的。”盛夕年冷笑。
白家这档子事,已让母亲失了半条命,若女儿再没有了,不出三月只怕母亲也该往阴曹地府去了。
硬刀子不使,用软刀子杀人,一刀一刀割不出血,却刀刀刺进心里,偏他们还落了个慈善人的名头,真真歹毒啊!”
盛年夕冷汗涔涔而下。
这世上的男人千千万,算计枕边人的不在少数,可真要狠心连女儿都弄死的,还真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