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不语,只领着府医进门,她同松亭同坐帘后,松亭昏睡,沈馥不得不扶稳,心中却仍旧计较齐姨娘所言,诚然,如今府中周芸势大,藏珠院更是藏污纳垢,她尚且没有能力清扫,更遑论偌大沈家,到底有多少周芸眼线。
那府医年纪不大,把脉过后款款收手,又给松亭批下药方,才负药囊离去,齐姨娘也随之而走,但沈馥忧心未定,芳主扶着松亭安歇,沈馥私下将软玉唤出,主仆二人立在檐下,看檐外乌云渐起,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她道:“软玉,松亭这些日子你多上心,还有得空就将红蕊接回,有大用。”
软玉颔首称是,眉头微皱,又想到红蕊出身,唇瓣开合,犹豫吐字:“红蕊出身正院,姑娘既已斥责,何必又将她接回平添烦恼?院中诸事繁杂,您……”
她话说到一半,却被沈馥制止道:“无妨的,她不过当个棋子,无需在意出身,你照做便是,过会儿替我将我不戴的那对同心簪分开,送去齐姨娘跟携宁姑姑那里,再告诉齐姨娘,她说的对,其余的不必多做,她自然清楚明白,”
这时朔风骤起,沈馥有些熬不住,径直转身回屋,眼睫低垂,仅凭一人之力,她自然难以对周芸动手,倘或再有携宁齐姨娘,或可一试,只是携宁与齐姨娘,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沈馥想到齐姨娘讨好姿态,不由得低声嗤笑,都是美人蛇罢了。
松亭伤好,又是半月,眼见年关将近,齐姨娘的身子越来越重,虽说刚出三月,她小腹却大的不像话,沈老夫人看重这胎,连忙让府医诊过,偏又说可能是双胞胎,周芸尖酸刻薄,暗中为难自是不提,那日送过同心簪,携宁与沈馥私下结盟,齐姨娘亦自以为无忧,又是另说,至于沈郁伤好,有事没事试图从沈馥这边接近宋衿,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沈馥接回红蕊,暗中谋划。
“我听闻当初有个假和尚自称出身鸡鸣寺,还险些坑害藏珠,是怎么回事?周氏,倘若你主持不清这沈家,我这老婆子也不介意插手。”
今日二十九,沈家规矩是要一同用饭,再去鸡鸣寺祈福,沈老夫人早就知晓当初圆融出事,只是隐而不发,可巧今日又提鸡鸣寺三字,便趁机发难,周芸不紧不慢吃口翡翠卷,温热珍珠米粥入口,才放下筷子回道:“此事的确是儿媳疏忽,但鸡鸣寺,儿媳从未踏入,认错僧人也实属无奈,还望母亲见谅。”
携宁夹筷桂花糖蒸的栗粉糕,抿进口中,才含笑开口,款款道:“嫂子这话说的有些不对,鸡鸣寺百年古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认错和尚可不能与此挂